陆家老太太正斜倚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给一只波斯猫顺毛。
李夫人带着两个嬷嬷愁眉不展地进来了。
“母亲,大事不好了,四爷他竟然去了那陆家,声称要重新下聘。”
陆老太太将桌上的肉脯拿了三四片喂了猫儿,待猫儿吃饱伸了个懒腰之后才将它递给小丫头,又洗了手,李夫人殷勤地递过毛巾,擦了手,才道:“这几年老四在朝堂上殚精竭虑,亲事上我这个老婆子就不准备备插手手了。他上头的几位哥哥也是本人同意了家里才操持成亲。儿大不由爷,这事啊我这个老婆子就不管了。”
李夫人抿了抿唇,道:四爷他竟向陆家承诺要出十五万的聘礼!孙氏太不知轻重了,不声不响地治好了大皇子,又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进咱们陆家的门。”
听到十五万的聘礼老夫人的手明显的顿了一下,府上的你主持府上的中馈,依例该花多少就是多少。别的一文没有。”
李夫人咬了下唇,才道:“听说这是四爷自己做庄家赢回来的银子。”
陆老太太苦笑一声,“那这事你去同他说,我现在年纪大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他快些娶个媳妇进门,早点让我抱上大胖孙子。你如果少银子花,我这里还有些。”
李夫从忙道:“儿媳的银子够花,宫里娘娘这两年花销也减了不少,儿媳不缺银子,就是觉得这十五万两的数目是不是太大了,府里还有几位哥儿,将来成亲的时候都要按旧例儿媳可就没办法办到了。”
她想了想又说道:“儿媳嫁进来时,聘礼是一万,儿媳除了那一万两银票,还带了三十六抬嫁妆。但是……孙家那位赵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这银子要是被孙家昧下,可就太可惜了。”
老太太道:“这就是老四该担心的事了。”说完她老人家端了茶。
李氏跺脚出了松鹤堂,进了自己的内室,先一口气喝完了丫鬟奉的茶,过了好一会,气终于顺了一些,才道: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捐给善堂也好些,偏就给了那个小蹄子。四叔也真是,家里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就是皇后娘娘也舍不得这么花啊,太子也一天天的大了,等东宫修缮好了,哪一处不需要银子,偏他把银子不声不响地给了那上贱人。”
她的奶娘被唠叨的实在没办法了,硬着头皮道:“要不,大娘子找四爷,给他讲清楚中间的利害,说不定能让四爷取消这种疯狂的念头。”
“我才不去,老四那个人,心眼最多,人也最狠,说轻了轻飘飘地不当一回事,说的狠了,一句话能将人给怼到天上去。”李夫人想到陆虞,就忍不住摇头叹气。
能怎么办呢?朝堂上的事还要靠着这位。
她也只能去婆婆那发一顿牢骚罢了。让她去劝陆虞,还不如让她去对牛弹琴,最起码牛不会反抗。
如果得罪了陆虞,这个家没人能够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