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平稳后,江玉瑶方从另一个方向款款而来,裴行修笑着迎上去:“小姐,都解决了。”
江玉瑶浅笑道:“干得不错。”
她话落看向此次带兵统领的副总兵,道:“总兵大人,昨夜我遇袭时有一护院拼死相护,可今日却下落不明,不知总兵大人可否帮民女寻找一二?”
他在来之前苏周六就交代过他,一切事宜听江姑娘安排就是,因而没做犹豫就答应了。
他将官兵一分为二,抓住的流寇由他亲自带回衙门,而剩下的则负责帮江玉瑶找寻那位失踪的护院。
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江玉瑶同裴行修先回乡下的府邸,在父亲的信没传回来之前,她暂且还不能离开这儿,只不过这信也忒慢了些,莫不是送信之人有意延误?
府中大部分下人皆死于流寇刀下,游廊上满是血印与污泥,江玉瑶时不时就能看见倒地的下人,他们面目青紫,神色狰狞,她脑中不由想起先前跟着她的四位丫鬟,她们自幼陪她一起长大,结果她连声都没听见一声就都死了。
人命在那座又高又深的宅院中,似乎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鼻尖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前几日还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只剩冰凉的尸体,明明不久前他们还一起过了新年。
她在一片狼藉中继续向前走着,孤独与荒芜包裹着她,她不知自己何时也会和她们一样了无生息的倒在地上……
她心中对秦氏的恨也越发浓烈,她发誓她定要她付出代价,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所有。
府中各个房间的房门亦是大开着,花瓶香炉瓷器皆碎了一地,一片狼藉,最后还是裴行修又找了附近名声好踏实老实的农人将全府上下都重新修整清理了一番。
裴行修原本以为他们是杀人霸财,可府中并没有丢什么东西,而那些精细名贵的东西又摔了一地,比起为财更像是仇杀……
府中死去的下人统统被裴行修埋在了后院,江玉瑶静静瞧着土地上一个个高耸的小土包,她没有流泪,也没有时间哀伤,只是遥祭了一杯清酒以念其忠。
待府中一切安稳后,先前逃散还活着的下人们依次又回来了。
那日元宵,江玉瑶同裴行修出门游乐,抱月与文兴则去了城中的府邸做事,因而躲过一劫,而李全常年在外行走,事发时他正随掌事巡查各地铺面与产业,因而也无事。
抱月回来后,先是抱着江玉瑶哭了一场,而后就向她禀告城中的情况。
“苏大人已从那些人嘴中撬出王大人勾结流寇的口供,又有守备的人作证,王大人如今已经被省里的人看管起来,罪证与折子也一同奏了上去,只待处决了。”
“可有供出幕后指使之人?”
抱月摇了摇头:“他们嘴严不肯说,只说是贪慕小姐府上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