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姐,你说都这么长时间了,张哥他们还没有出来,不会……”
一直等在绿房子酒店楼下附近的袁媛和苏萌,坐在一座花坛边的长条石凳上,丝毫不顾被夜露打湿的石凳上的寒凉。
袁媛曾经劝了好几次,让她要不然就先回她们几人在住的酒店客房休息。却架不住苏萌竟然坚持要在楼下,等着张舒俊他们,要在第一时间知道黄标的消息。
按她说的,现在她工作辞了,婚也离了,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黄标给了她体贴入微的照顾,让她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重新拥有了一份温暖,也是黄标重新让她对生活有了希望。
同时,也是黄标,让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前因为和她前夫一直没有孩子,夫妻之间的感情,在一次次的争吵中彻底的破碎了。
现在黄标失踪了以后,好不容易有了重新见到他的希望,她想在第一时间见到他。
如果实在大不行,黄标已经没了,她也要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实在拗不过苏萌的坚持,再加上其实袁媛自己对进去镜中世界闯关救人的张舒俊他们放心不下,索性干脆陪着苏萌一起,在这里等着事情的结果。
“放心吧,你要相信俊哥他们的能力,一定会顺利的把人给解救出来的。现在眼看着就要天亮了,这里湿气这么重,要不然你就听我的,咱们还是先起来活动活动,暖暖身子,或者干脆先去找个地方吃个饭?毕竟你现在身子还怀着孕呢,这样下去对你和宝宝都不好。”
袁媛好歹也是修行过的,对环境的适应能力相当不弱,但是苏萌可是一个标标准准的普通人,袁媛看她那不断发抖的身子和苍白的脸色,分明已经坚持不住了,偏偏还在这强撑。
只好换个角度来劝苏萌。
万幸苏萌虽然执拗,一直就一心想要等着黄标的出现,现在听袁媛用肚子里的孩子说事,也知道袁媛是为了她着想,终于答应了。
……——……
“哎!你说,这叫什么事?”行动大队自己的办公区里,一个参加了晚间行动的警员不满的嘟囔着:
“明明辛辛苦苦的,抓到了那么多嫌犯通缉犯,本来应该给咱们队立功受奖的活,现在倒好,累白受,苦白吃,反过头来还把头儿叫去受训!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妈的,这是什么道理?”
另一个警员劝导他:“我说老三,你可小点声吧,别给咱们队长再惹麻烦了,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分明是捅马蜂窝捅到天灵盖了!这里头牵扯的事儿可太多了,不是咱们一个没名没分的小兵,就能掺和的了的!”
“老马,照你这么说,咱们抓坏人还抓他妈的出毛病了?那以后这活他妈的到底该怎么干?”
“老三你这脾气真该改改了,别一口一个他妈的,让人听了又得惹事,你呀,说话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别老是跟街头混混儿似的。”
另一个姓崔的接茬,他向来对老三说话的方式不太满意,太粗鲁了。
“姓崔的,你他妈找茬儿是吧?天天说老子,老子爱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你他妈管的着吗你,一天天装斯文,假正经,跟个什么似的……”
崔警员不干了,腾地站起身,喝问:“我说你怎么说话呢?你跟谁俩犯葛呢?”
……好一顿热闹,听泠哐啷,叮咣五四的,几句话没说好,办公区里可就闹翻天了。
你捶我骂,你踢我砸。
打架的,斗殴的,劝和的,看热闹的……比开水陆法会做道场都来的热闹。
桌子翻了,架子倒了,遍地的文件夹,漫天的碎纸屑。
大家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肆意的发泄着。
直到“哔哔……哔哔……嘟……”尖锐的警哨在门外响起,特勤、防暴、内务各部门的警力一股脑儿的冲进了这个混乱的战场,把一群精力旺盛斗志昂扬的行动大队警员分割包围起来,“嘁哩喀喳”的铐上了戒具,这才平息了一场内斗暴乱。
“好啊,真是好啊!都是好样的!啊?这就是你带出来的精英,这就是你们分局的作风?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还是内乱?……”某个领导怒喝,口水四溅。
“你们还想不想穿身上的这身衣服了?眼里还有没有一点纪律?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你们家还是菜市场?”
不提警局里乱哄哄闹成一团糟,温柔警官和黄鸿副司长他们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骚乱。在绿房子大酒店里,身陷镜中幻界的张舒俊、雪姬和丹芸三位,此时间的情况也同样是不容乐观。
那一曲笛歌如同魔音贯耳,那山水之间是人心思映射。
丹芸的心底想的是和张舒俊能生生世世徜徉于山水之间,琴瑟和鸣,无忧无虑,远离尘嚣,白头偕老。
而且 ,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永远的在一起。没有别人的打扰。
那张舒俊的心底,又藏着怎么样的秘密?有着什么样的期盼呢?
此刻的张舒俊,还以为已经摆脱了这个镜中界里的幻境对他的影响和干扰,一心想着赶紧找到那个笛子声传来的地方,因为他怀疑,吹笛子的那个,十有八九,会是贸然闯进来的丹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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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舒俊可不愿意好不容易才和随他一起进来又分散了的雪姬刚刚重逢,再搭进来一个丹芸。
这又不是什么儿童连环画,他们也不是一个个头顶葫芦,身穿叶子裙的葫芦娃,非得要前仆后继地闯魔宫、救爷爷。
人家葫芦娃好歹还有什么蝶仙子、穿山甲之类地帮助呢,他们三个可是没有什么外援。
寻着笛声飞来的方向,张舒俊挂着辟邪宝剑,一手拿着玲珑葫芦,一手托着黄金宝塔,迈开腿大步流星的就往前闯。
走着走着,之前还除了笛歌声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幻境里,蓦然出现了一座小镇,这里有山水相依,有阡陌田野。有野村人家。
山上青松水中影,垄间豆苗田里秧。
堤坝上有人挑着担子,担子上是重重的水稻秧苗,那扁担被压得弯弯,那挑担子的人累得满头大汗,颤悠悠的担子晃悠悠的人,正向那蓄满了水的稻池里赶。
有人吆喝着“快点啊,磨蹭什么呢……”,不住的喝骂催赶,有人猫着腰分着手里的苗子往田里插。
一排排,一列列的苗,插的整整齐齐,像是等待接受检阅的士兵。
日头很热,风很小,人很乏,但是那辛勤耕作之后,到了秋日,这一切都会变成丰收的喜悦。
张舒俊泪目了,这,不就是他小时候的样子吗?
那个小小的瘦弱的,肩上挑着重重的担子,从秧池往田里送苗的人,不正是他小时候的自己吗?
那个不住喝骂催促的,不正是他那脾气暴躁的父亲吗?
地里埋头插秧的,不正是他那一生与人为善,救人无数的母亲吗?
哦,还有,斜对面田里,不是被人骂做“田巴棍”的老田家吗?他家的二丫头,和自己还是小学同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