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冥夜、新辉

看着众魔从激愤中,逐渐难看的脸色,马尔多·吉尔倏地切入重点。

“所以,我等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能不能杀得了他这个问题!而是,要如何摆脱他对我等的掌控。”

“众所周知,他是我等的创主,他有一念操控我等生死的大权。无论,我们变得有多强,只要,他想让我们中的任何一位恶魔消失,随便打个响指,那我们将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抹除存在世间的痕迹。”

闻言至此,众魔脸色霎时一白,从未想过的联系,居然,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让他们不禁心生绝望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

冥王一语定论:“斩断他与我们之间的那层主仆因果!”

狂华犹疑:“可……”

“真魔界!!!”

长着一对魔之角,眉心留有天然的黑色印记,乌发中分的文静女性‘凉月天·塞拉’,抖了抖灰蓝的振袖,双手托起被短款和服勉强遮掩住的无肩露骨丰满事业线,凝住修细的眉毛,说道。

“真魔界?那个上古传说中的八大生命禁区之一,人世尚存之魔的源头,万魔诞生之始,血统纯粹的真魔祖地?!”

“冥王大人,要斩断桀尔夫和我们之间的因果纽带,与真魔界有什么关系?”

马尔多·吉尔翘起冷漠的嘴角:“说到底,我等‘艾特利亚斯’并非完整的生命,就因一丝的残缺,导致桀尔夫可以轻易掌控我们的生死,对此,我们却毫无办法。”

“这就是,创造者和被创造之物间,永远无法被更改的关系。”

“要想终结这样的联系,我等必须要成为真正的‘生命’。让灵魂完整,才能摆脱创造者对我们的魂之控制。”

“才能让我们在真正意义上独立,与桀尔夫站在同一生命层次,方有机会弑主,逆转这可悲的主仆因果。”

“而要成为完整的生命,就必须要用纯魔的鲜血、魂魄和王骨,洗去我等自身的杂质,弥补我们没有的缺口,变为一个真正的魔才行。”

“纯魔的血统越高,我们蜕变成完整生命后,获得的力量就越强。”

九鬼门众,听得一脸懵然,狂华蹙着眉头,问道。

“冥王大人,你思考这个问题有多久了?”

马尔多·吉尔漆黑细长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笑意。

“很久,很久了!”

塞拉提出疑问:“但是,那样的纯魔,世间已不可能找到!要说什么地方有,也只可能是那存在于传说中的‘真魔界’了!”

“但我等不知……,啊!难道说,冥王大人你已经?!”

马尔多·吉尔微微点头:“关于真魔界的所在,我已有了头绪。”

狂华眼一闪,忽然,想通很多东西,道:“真魔界身为万魔祖地,非常危险,对我们的身份也有可能不认同,甚至排斥。难道,冥王大人打算独自前往?那我等冥府之门入侵人世的计划要怎么办?”

马尔多·吉尔压下深沉的视线,放下拖着脸颊的手,起身离开了魔座。

随着,‘冥王’马尔多·吉尔一步步走下台阶,无形的威势,弥漫而出,逼得众魔不禁冷颤发抖,冰汗湿了全身。

“这就是吾马尔多·吉尔……今天要对你们真正交代的事情!”

“狂华,冥府就暂时交给你打理了,未来要怎样,全靠你自己的判断。”

“天痕的出现,预示着接下来的人世,注定动乱不断。而这,也是冥府趁机崛起的机会。”

“小心那些隐而不现,或即将出现的神秘势力,不要被轻蔑的心迷住了眼,导致自己成了别人手上的棋子。在新时代的浪潮下,以自己的血肉,铸就别人的辉煌,成了他人霸图下可悲的亡魂。”

“等吾马尔多·吉尔回来,将会带着斩断这身不由己的命运因果的办法,让你们也一同解脱,然后,与你们一起将这世界践踏在脚下。”

不给狂华众魔回神的机会,马尔多·吉尔撩起长袍,笑起孤峰,优雅霸气的穿过九鬼门部,留下最后一句交托,然后,头也不回的,在众魔瞠目结舌的表情下,潇洒消失在了幽暗的长廊尽头。

“还有啊~,安顿好被‘地狱之核’复生的‘咒歌·拉拉巴伊’和‘不死身/灾厄·戴利欧拉’,他们将会是冥府的新战力。”

音语平淡,身影不见,徒留众魔面面相觑。

狂华第一个站起,她握起不似人类的魔爪,暗蓝冰冷的眸中,充满苦叹和坚定。

“冥王大人,狂华,必不您之负所托!”

漫漫长夜,一裂虚痕,惊碎了众生和平的幻梦,掀起无数波澜。

少部分人的沉默,是对事态有着深层次的了解;而大部分人的不安,是对未知的恐惧,产生了不妙的联想与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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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注定除了一些人外,人世众生皆无眠失意,惶惶等待明日的升起,希望一切有定,恢复日常。

殊料,世事无常,灾劫已记,一个全新的乱局,一个暗与血的时代,正悄然而至。

……

『菲欧蕾王国·罗波诺澜小镇』

夜尽无言,一日新生。

疮痍的城市,在初阳临沐大地一刻,重新焕发新的生机。

清晨的街道,寂静祥和。零碎的破败之处,仍留有许多在昨晚复建的大军中,累到睡去的人们。

不少,是在不幸的灾难里,被波及失去了住处的无辜民众。还有一些,是加入复建房屋的好心人。

他们忙碌了一夜,都太累了,于凌晨才睡。直到现在,也才困了不过个把个时辰,估计,要睡到午后才会醒。

附近的民居旅馆和餐店也还未开,人都在睡觉,这是平常不敢想的,但也能理解。

毕竟,经历了昨夜一连串的刺激后,很多人的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需要时间去消化那么庞大的信息量才行。

此刻,其中一间旅馆内,住在上层的某间房里,金发清丽的女性‘露西·哈特菲利亚’,早早便独自一人起了床,按部就班地给自己的伤口擦药,然后,是清洁洗漱。

下了楼,借店家的厨房小用了一下,做了点简单的早餐,留了两份给老板夫妇,自己吃好后,再带两份回了房。

叫醒‘猫咪哈比’,并敲开了另一间卧室里住着的吉尔达兹。

老大叔吉尔达兹,顶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圈,和一头乱糟糟没有梳理的橘白长发,抓着长满胡茬的下巴,连打了好几声哈欠。

他挠了挠绷带边缘有些痒的肚皮,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露西留下来的早餐后,不知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浴室,洗了个清醒的澡。

最后,稍微胡乱扒了扒头发,对着镜子,撩起一个看起来非常精神的大背头,才满意地离开了浴室。

坐在床边,掏出工具,熟练地保养起自己左边的义肢义躯,抖了抖墨绿色有些旧的斗篷,和衣服一起穿上了身。

顺手拿起早餐,走出卧室,准备和哈比一起吃。谁知,出来一看,露西不仅连行李都收拾好了,还把哈比的早餐都喂完,给猫身清洁了一遍,就等吉尔达兹一个,便可以动身出发了。

吉尔达兹一脸复杂地看着重新焕发活力的露西,无视不了那颗不知跳动多久的心脏,只得,扯开早餐的盖子,一边吃,一边出了门。

他在吃的时候,仍不忘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心早不知飞到哪去,紧跟其后的露西,内心喟叹道。

〖也不知,我这次做得对不对?〗

〖虽说,与雅迪斯的交易,更多的是迫于庞大势力的妥协。但也是,为日渐丧失纯真与活力,一心只想着复仇的露西,一个可以让她走出仇恨,将精力放在拯救同伴身上,以便可以活下去,不会轻贱自己性命的借口。〗

〖否则,她早晚会崩溃的。〗

〖露西心中的那道伤口与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单凭我,根本无法拯救她,必须要有一个缥缈的希望,才能让她坚持下去。〗

〖这样,她才有以后!这样,她才能回头!这样,她才有可能,在未来得到救赎。〗

〖而关于雅迪斯所说,遗失在帝陵里的底蕴,和必须要公主本人的意志才能打开的入口,我怎么看,都觉得里面有猫腻。〗

〖至于,穿越过去的‘日蚀之门’,他们有那么好心让我们进去?就不怕我们回到过去,做出什么意外的事,导致他们的计划受到影响?哼,骗人的鬼话,也敢欺我?!〗

〖但,露西信了,她需要一个心灵的支柱,我不需要。〗

〖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