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夏,奴嗅着一个个香囊,回忆着少年的脸庞。
发长了。
个儿高了。
记不清了。
最终,奴没有等到他。
丢了所有的香囊,奴在去往北方京州的路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什么也没梦到,只把前半生忘了个干净。
...
“到底是人是鬼...怎么死的...记不清了,只记得主人管我叫‘念奴’,说不定姐姐我是天上的仙女转世呢...”
慢束紫罗裙半露胸,远山眉,勾着个狐媚儿眼的布谷抿着个桃红小嘴“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但眼里到底是藏不住一丝极深的惘然和哀怨。
真记不清了?
许印挠了挠头,匣子里的故事似乎只有自己记得,不过...也好,许印叹了口气,背负着这样的人生谁还有勇气继续活下去呢...心里替她感到些许庆幸,瞄了眼对方。
二十见方的小屋里,开了灯,但还是有些乌漆墨黑的,东窗里分明透进来一股酥骨的暗香...那是一道光影,说是光...却又模糊透明,像是陈旧的投影仪里的美人,浑身飘散着一股出尘的缥缈,俊蓝的光丝环绕,依稀看出来是个丰腴的古典美人。
布谷直勾勾地盯着许印,丝毫没有畏态,声音像玻璃珠掉进瓷盘,像只欢快的鸟儿一样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好久不曾睡醒了...”
“上一次醒来还是在万历,已经感受不到主人的气息了...”
“听说郑大人的船队下了洋,为了捕捉海妖给皇帝炼丹去了极西,还发现了一片沃土,收服了许多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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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现在是什么朝代了?”
“钦天监的首值天师是谁?”
“...既能开四季匣,说明您是八族世家的贵人...是哪家的小公子呀?不过生得真是俊朗呢,咯咯咯....”
虽然看不清样子,但明显能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兴奋与好奇。
“等等...等等...”
许印理了下思绪,感情眼前这位是个太奶奶辈的人物,但...这么长的历史断代,让他该从何说起呀..
“嗯...布谷...咳...姑娘...这么称呼你可以吗?”
“按照你的说法...已经沉睡了四百年了,变化还挺大的,怎么说呢...待会儿做完生意,我带你出去转转就知道了...”
布谷兴致勃勃地回答道。
“好耶...,出去玩咯...小公子,你可不知道匣子里可闷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这匣子是干什么的吧...”
“但是按照规矩,这毕竟是关西林家的传物,你必须通过林家设下的考验,我才能告诉你盒子的奥秘噢...”
“以往的修道者为了通过考验,可给姐姐送了不少礼物呢,引魂草...彼岸花什么的。”
“不过姐姐我看你顺眼,叫我声姐姐?我一高兴,说不定能给你透露点什么呢...”
许印也不是什么小气人,当即摆出一幅自以为最和善的笑脸。
“布谷姐姐,能请教一下您吗?”
忽然感觉脸上一痒,像是柳絮白棉一痒的东西在抚摸自己的脸颊,转头一看那道娇柔的光影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自己身边来了,正用双手搓着自己的脸。
这位...奶奶辈的人物...这么自来熟吗...
“哎呀!好乖的小郎君,真是甜到姐姐心里去了,小公子凑近一点。”
布谷妩媚地眨了眨杏花般的眼睛,主动凑了过来。
不是灵体状态吗?怎么感觉到周边一股温热,许印一皱眉头,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布谷顿时翻了个大白眼,仿佛是在责怪他的不解风情。
“行了,不逗你了,真没意思。”
嘟了嘟红唇,将垂落的一绺长发拢到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