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镇陵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直至孟裳霓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他竟连挽留她的借口都无法找到。
此时,唐诺一脸焦急地走到谢镇陵身边,眼中满是担忧与急切。
“主上,您为何不告诉孟娘子,您的毒……因为扎了自己一刀,又被孟娘子一杯酒引动,已经控制不住全身扩散了。”
“您这么作贱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什么日头好活了!”
“孟娘子如果知道,主上是因为她才越发短命……”
唐诺欲言又止。
谢镇陵跪坐在案几边,满头黑发微散,月光在他周身晕上一层银色的光圈,那紧绷的身躯此刻微微伏倒在案几上,苍白的脸色比月光还冷,他像一个孤独的神只,安静又诡秘。
“此事永远都别让她知道。”
“本公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为了小渊和音音,再远的路,本就无法陪他们走下去了。”
他的眼地划过一丝温柔与眷恋,“好在他们的娘亲比本公想象中还要强。”
“阿诺,本公死后,镇国公府的一切都归孟裳霓,包括你和墨竹,还有本公那三万死士,你跟墨竹随本公多年,该如何做,你们很清楚。”
唐诺把头埋的低低的,八尺男儿,眼泪忍不住簌簌往下落。
他曾是主上在大虞和西鸠边境捡回来的孤儿,由主上亲自教导培养,早就将主上当亲兄长了,主上这些年所受的痛苦和折磨,他都一一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主上,我舍不得您。”唐诺的肩膀微微耸动,声音染着哭腔,“您这辈子唯一想给自己求一人,都还要念着对方的想法和心情,不肯叛逆一回。”
“您明明那么在乎孟娘子,连阿诺都没有看穿王嫣然的伪装,您什么都看不见,便直接识出。”
“为什么,你就不肯为自己,为孟娘子反一回呢?”
谢镇陵抬起头来,目光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在看远方,最后飘忽不定的眼神落在唐诺身上,冲他挥了挥手。
唐诺哭着凑了过去,扑通一声在他跟前跪下。
谢镇陵的手便落在他的头顶,像是他幼年时一样轻轻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