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越也就比西鸠弱一点而已,燕临六郡被东越国吞并了二十余年,朕这些年想尽办法,折损了上万的将士,也没有将其夺回来,你……能行?”
他实在看不透,谢镇陵此刻提出此事,到底是为何。
“陛下,臣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谢镇陵垂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打下一片深深的斜影,“这是臣能为大虞和陛下,做的最后一件事。”
皇帝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注意到他那苍白无比的脸色。
“实话告诉陛下,臣已命不久矣,陛下于臣有知遇之恩,臣死前,以燕临六郡回馈陛下和大虞百姓,也算臣死得其所。”
他声音不大,却如重鼓一样敲在皇帝心中。
即便是多疑如他,猜忌如他,也快被谢镇陵的赤忱之心给感动了。
“镇陵,你年纪尚轻,你的毒,朕会想办法的,大虞的土地朕迟早会收回来,可百年来,也就出了你这一个天才战神,朕怎么忍心……”
话虽如此,可皇帝心中也没有把握。
那解药断断续续找了这么多年,其实他也并没有完全尽心。
没有战事的时候,大虞根本就不需要谢镇陵这样厉害的人物,让他一口气吊着,活不畅快,又死不掉,才是最好的结局。
这便是帝王术。
哪怕是当年,他不顾谢望舒发疯一样的反对,强行把谢镇陵封为镇国公,也是为了让谢镇陵保持对谢望舒的那份恨意,来牵制谢望舒而已。
设立狱境司,让谢镇陵做了狱境司司主,也是极尽所能的,想要榨取谢镇陵的价值。
一条忠心耿耿又极有能力的猛犬,他当然要物尽其用了。
只是现在,这只犬快死了。
若真能用一条将死的猛犬去换燕临六郡,这无疑是一笔最划算的买卖。
而其一旦收复,那一直囤兵边境,动不动就跳脚的齐王,也必会有所忌惮。
“陛下不必多言,臣心意已决。”谢镇陵连呼吸都没紊乱,当初从西鸠战场上,将皇帝救回来那一刻,他就没指望过皇帝会以真心待他。
谢镇陵的忠诚也从来都不是为了皇帝一人。
他忠的,从来都是大虞百姓。
说罢,他郑重的朝皇帝拱手行礼,“恳请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