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书外省,裴皎然把手头上的事务交给窦阁老后。又去中书省交了部分印信,而后回家休旬假。
在家里收拾了几件衣物,裹上狐裘,策马前往终南山。在长安雪停的这几日,终南山上飘了几场雪。山道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冬阳穿过林间缝隙倾洒而下,铺上一层淡金色。
虽然雪深,但是路上赏雪的行人不少。好在她戴了风帽,又以轻纱遮面,是以没人认出她来。
勒马在竹林精舍前,将马一拴。裴皎然从篱笆外翻了进去,蹑手蹑脚地走在雪地上。竹屋里飘出裹着高谈声的酒香,顺着酒香她悄悄走了过去,猫在窗旁往里看去。
只见裴湛然和几个友人披散着头发,围在案几旁,泥炉上煨着一壶酒。
“女郎。”
闻声回头见是崔伯玉,裴皎然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遂缓步走了过去,“阿兄在和哪些人喝酒?”
“都是住在终南山的隐士。女郎要去见他们么?”崔伯玉面露微笑。
“不必。我休旬假,李休璟又不在。索性两山上小住几日。”裴皎然转头看了眼屋内,“我先去睡一会。”
即便她不常来,裴湛然依旧给她准备了一间屋子。解下狐裘,脱去披袄,松了发,一脸疲惫地靠在凭几上。
崔伯玉悄声入内,见裴皎然揉着额角。搁下炭盆,压低声音道:“郎君新制了益气宁神的香,我去给你点上。”
“好。有劳伯玉叔。”裴皎然道。
不知过了多久,裴皎然才悠悠转醒。此时天幕已经完全黑下来,身旁依旧暖洋洋的。案上熏炉往外散着香气,抬眼睇目四周。只见裴湛然正坐在她对面,手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她。
面前的裴湛然披散着头发,只用一根缎带微微扎起,依旧是一副逸气棱棱的模样。
“兄长来了怎么也不出声?”瞥见裴湛然面前倒了盏茶,裴皎然捧茶饮了口。
“我出声了。可你睡得太熟,没听见。”裴湛然一笑,“先用饭吧。”
兄妹二人自小就是由崔伯玉照顾,这饭食上崔伯玉的手艺非常对二人胃口。
蹙眉看着案上的清淡菜肴,裴皎然蹙眉一叹,“我还以为阿兄会准备野味呢。”
“有野味。冬日前我捕的蛇,用来熬汤你喝么?”裴湛然咧嘴一笑,“味道很是鲜美。”
瞪了裴湛然一眼,裴皎然道:“兄长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女郎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