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孙儿还寄养在义兴郡公府上,我们还是回长安,年底大郎、二郎卸了差事,也回长安。
在城外落户,凭着在岭南学的手艺,怎么也能混口饭吃。”
杨老汉少年时便离开弘农,长安、洛都随侍帝王,颇得圣宠。
弘农是杨家人的根,相较而言,长安才是他最熟悉、生活得最久的地方。
既是他人生最得意的地方,也是他跌入尘埃的地方。
离开时有怨有恨,二十年过去,物是人非,好多曾经的政敌、故人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恨也罢、怨也罢,都烟消云散。
只想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叶落归根,死了也瞑目。
“岭南学的手艺?五郎有成算就好!想在何处落户?万年还是长安?”三叔又问。
“都成,先去看了,再做打算。”杨老汉琢磨着寻座荒山,看能不能买下。
就像二郎说的,养蜂、养猪,一家人过得有滋有味。
苏樱带了甘蔗,讨要一些,也种上,将来扩大规模,兴许还能生产红糖售卖,做个富豪没问题。
“五郎,长安城有处旧宅,自打离开长安便空着,若不嫌弃,拿去住吧!
二十年没住,有些荒凉,得拾掇拾掇!”三叔拍了拍堂侄的手。
“三叔不用,我们暂且在苏府旁赁个小院住着,待落户了就搬走,待不了多久。
一年之计在于春,开春事儿多着呢!”杨老汉笑着摇头。
当年权倾朝野,三叔家仰他鼻息,给了不少肥差让他们捞钱。
按理这旧宅子也收得,可今非昔比。
如今三叔是家主,自己流放归来,一无所有,这赠与有种被施舍。
反正住不了多久,不接也罢,何必欠一份人情?
“五郎,可是怨三叔没出手相助?”三叔眼眶瞬间红了。
七十有余,土埋到额头,就差最后几铲子盖顶。
见到堂侄激动不已,当年堂侄手指缝露一露,他们家赚的盆满钵满,一直记着他的好。
一座旧宅子,聊表心意,堂侄却拒了,心里不免伤心难过。
“三叔说这作甚,身为家主,保住杨家根基是首要职责,我怎会怨你?属实是不想给三叔添麻烦。”
杨老汉苦涩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