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可以解释,但他没有。
他知道五条悟以自己的话来评判善恶的标准,所以他一句话都没有说,选择了自己走上没有结果的追求大义的道路。
五条悟也尊重他的选择,从始至终一直以那个还未离开的、身为挚友的夏油杰曾告诉他的大道理,去面对咒术界,去对待咒术师与非术师之间的关系。
偏激和冲动并不能造成好的结局,理想宏大与格局广阔也并不能带来好的结果。
五条悟因为夏油杰的死而开始逐步审视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发现错的其实并不是其中某一类人。
而是——咒术界驳杂纷乱的秩序,毫无道理的规则。
在高位上的老家伙们不作为太久,发号施令的嘴皮子上下一碰,随意便裁决了一条人命。
不论对错。
两年前刚入学的乙骨是如此,两年后的如今,虎杖悠仁,同样是如此。
因其不可预见的庞大而又隐性的潜在威胁,非常草率地将一个咒术师斥为同咒灵同罪,处以死刑。
理性的抉择,将还未发生的损失扼杀在摇篮之中,只用损失一人生命的代价换取整个咒术界的安定。
值吗?——很值,很划算。
但咒术师真的是一群能够用理性来权衡的人吗?
通过负面情绪获取力量的人,谁能指望他们在看透所有保护的本质后,那种深重的压抑与绝望感倾轧而来时,还能拥有所谓的理性。
咒术界本身的规则就像是一座围城,城里是生活安稳和平安定的非术师,城墙上是赌命防止咒灵进到城内的咒术师,城墙下是无数咒术师堆叠起来的尸体。
尸体身上致命的伤口可能来自咒灵,可能来自非术师,还可能来自术师群体本身。
人命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在自己面前时变得渺小,城外又全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透不进来一丝亮光。
那就把城里的人全杀了好了,自己来当城的主人。
但是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呢……
五条悟做不到,他可以理解夏油杰的思想,但是永远也成为不了夏油杰那样的人。
说他幼稚也好,说他没有长进也好。
他只是始终地觉得,他的挚友是那个十几年前的记忆中、会和他并肩晃悠在高专的路上喝可乐,会每次出任务都要和他来上一句中二无比的“我们就是最强”的那个夏油杰。
他的善恶观与是非观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拟定了,他对这个咒术界同样感到失望,却并不到需要采取极端的手段彻底变革的程度。
所以他选择了自己最不擅长的教育——这种最漫长但是又是最根本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