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我监考了三个小时,只批改了半个小时,一半的试卷背面都是空白。”
“从开始答题的那个点算起,我为这群即将掌管英国的男人们忧虑了五个小时。”
垂落的发丝衬托着声音的憔悴,莫里亚蒂端正地坐在病床另一侧,看起来很是疲惫不堪。
“抱歉,莫里亚蒂先生,我这就去给您倒茶。”
约书亚眨巴着眼睛,他挠挠后脑勺,走了三步就回头看了艾薇三眼。
“这样短的距离也不够你的放心吗?我已经斟好茶了,是南非的Rooibos。”
莫里亚蒂挂着礼貌的微笑,指了指柜子上的精致茶具。
“抱歉……”
约书亚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道歉了,他也从来没有记得过,毕竟他十几年说的道歉完全比得上哈德森太太五十多年打的喷嚏。
“贝尔小姐说你的状态很不好。”
莫里亚蒂起身端来了茶水,将一盏矮身的茶杯送到了约书亚的手心。
一片暗绿的柠檬在米白的瓷杯里上下起伏,红棕色的茶汤被荡漾出了一圈圈波纹。
“还好,我没事。”约书亚的声音轻飘在空气中。
“你可千万别出事,你要是也昏迷了,我就把你和艾薇小姐送进俄国的实验室封冻起来,200年后再用烧开的热水将你们唤醒。”
“200年后……2081年,21世纪末的话,我和艾薇同学也差不多要老死了。”
“死在自己的年代总比死在过去要好,你认为呢?”
“那就拜托莫里亚蒂先生能够活到200多岁了,我希望我死前的最后一眼能看见您,还有艾薇同学、福尔摩斯先生、哈德森太太、贝尔女士、维克多先生……”
约书亚慢慢数着手指,歇左腿上的茶汤停止了荡漾,柠檬也不再水里起伏,转而在水面一圈圈飘荡。
莫里亚蒂吹了吹茶水,紧皱的眉间也随着茶汤的入口舒展了开来。
“你整日盯着那本红皮书,有什么新的收获吗?”莫里亚蒂抬眼问道。
约书亚看了看脚边的红皮书,努着嘴摇了摇头。
自艾薇昏倒之后,红皮书再没出现任何新内容。
“除了红皮书,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贝尔女士……她说她要去找一个很厉害的黑魔法士,那个人或许有希望将艾薇救治回来。”
约书亚平静地回道,其实在这之前,他找了很多人,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拉斐尔,那个无所不能的死神,这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可惜约书亚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将他召唤到眼前,现在连个紫色的毛发也没见着。
格瑞斯,那个从前是天使的死神,这是他想到的第二个人,可福尔摩斯先生根本见不到人影,约书亚连苏格兰场的大门都没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