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一年之中的思绪

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或者说,我是怎样走过来的呢?

徐大哥刚刚离开这金陵城的时候,最初的那几天,是最难熬的了。睁开着眼睛的时候,看到眼前熟悉的那些情景,你就会想到,此前,他曾经来到这儿。神思恍惚之中,你甚至会这样想,徐大哥只是暂时离开一阵子,再过片刻,就会再次回到自己身边的。

然而,一旦头脑冷静下来,你就会很清楚,徐大哥是回到乡下去了,到那儿埋头攻读去了。如果不是有极为特殊的情况,他是不会轻易重返这大都市的。你以前他会重现眼前,那也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

以前,也曾经接触过“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之类的句子,当时,就隐隐地觉得,这,这未免太夸张了吧?然而,一旦你深陷其中,你就会发现,在思念或相思之中,那时光的脚步,确实变得极为迟缓、滞重。由于过得太慢了,你甚至会闪过这样的念头:这光阴的脚步,是不是已经停下来了呢?要不然,这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又从何而来呢?

单调、乏味的生活,心事没有着落,穷极无聊之中,时光的脚步,就变得漫长起来了。早上,当你醒来的时候,你就发现,西南天幕上的那个大火球,就那样斜斜地悬挂在那儿,似乎不会向上移动似的。确实,如果它来不到那穹窿的最顶端,那正午时分,就还远着呢。

如果碰上那些阴沉沉的天气,你甚至觉得,一直都是那种天刚蒙蒙亮的时刻。心中没底,那个大火球,似乎也没了热情,连露一下脸儿,都不想了。而作为天顶下的一个人,你又会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微不足道,跟一只小蚂蚁似的。光阴的脚步停下来了,你甚至在想着,如果能够把那时钟上的指针,稍稍拨快一下,那又如何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种天真幼稚,近乎荒唐的想法,确实是不能对外人说起的。因为,一旦你说出口,人家就会笑话你,说你闲得发慌。既然是这样,那就到外面干点活儿去,忙得不可开交之际,那时间,自然而然,就会过得飞快了。由此看来,太过于清闲,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吧?

体会到这一点之后,我就想着,是不是该有所改变了呢?

那一本“唐诗三百首”,原本一直是压在箱底的,再拿出来,翻看一下。说得再直接一点,一首一首地看,一首一首地背诵。别的且不说,把那些长一点的诗歌背下来,或许就是半个时辰的事情了。再说,我的生父赵仲儒有的是钱,他不怕你向他要钱买几本书来看;他真正担心的,是你太过无聊,闷出病来。

还有,此前,对于武艺,我只是粗通皮毛而已。那种侥幸心理,那种得过且过的态度,那种浅尝辄止的做法,也曾让我懊悔不已。是啊,数十天之前,金陵城外,如果我的功夫能够练到家,养父或许就不会那样孤立无援了吧?如果我们能够形成合力,多支撑一段时间,那样的结局,未必就不会重写吧?

那样的一件事情,从表面上看,确实是过去了。只是,以后的日子里,相类似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出现吗?如果到时又要面临鱼死网破的险境,你就指望着敌手大发慈悲?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开始振作起来,慢慢地将心思放在练功学文上。我这样做,倒不是要指望,自己以后在文韬武略上,能够有多深的造诣。而是觉得,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在紧要关头,打铁还需自身硬;把功夫练好,就有可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沉浸于文韬武略之后,大的长进,我不敢说,那时光的脚步,确实是变快了。就比如说,刚刚把一首长诗背下来,就到了吃饭的时间。还有,刚练了一下武功,擦一把汗的那一瞬间,我就惊奇地发现,太阳西斜,离那最西边的山顶,也就是咫尺之遥了。

这一刻,回想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来了。再过一些日子,跟徐大哥见面的时候,如果自己只懂得虚掷时光,依然是那种不文不武的样子,倒是要让他小瞧的了。由此想来,如何善待自己,充实自己,提高自己,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不知不觉之中,就是一年过去了。

然而,在接近放榜的这几天时间里,我似乎有点沉不住气了?

或许,这件事情,确实也有点难以捉摸?大概,大概是这样吧:苦苦等待之际,事到临头了,你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兴奋?是啊,看戏的时候,那矛盾冲突发展到了顶点,而且,也快结束了。在那种时候,有一些观众,就坐不住了,他们会下意识地站起来!他们的选择,是站着观看,而不是像此前那种,那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如果这种类比不算太离谱的话,那么,我此刻的沉不住气,似乎也就不难理解了吧?是啊,这一年的时间里,徐大哥孜孜以求的,就是科举上的功名。而我呢,尽管不曾身在其中,然而,我的那颗心,一直都是和他连在一起的。这样一来,最近这几天,我难免几分激动,几分兴奋,几许期待,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年,我生父赵仲儒为了科考,打着“游学”的幌子,背井离乡,最终到了这金陵城;多年以后,徐大哥呢,也是为了科考,只不过,他所走的路,正好反了过来,是离开大都市,前往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