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红钟楼?赏花乐景?狗屁!”江鹫声音很大:“春天的风根本就吹不到这里,内忧外患,突厥贼人还没除尽,城内已经尸首遍地!”
“什么劳什子钟楼?什么劳什子衙门?你们贪的钱,够养活数十万的人!”
“放屁!胡说八道!”县太爷急了,指着江鹫,脸色铁青:“本官何时贪过!”
然而江鹫却冷笑,丝毫不怕:“单是我充公的黄金就有十两,白银三百两!
你敢拍着胸脯发誓,若是贪污,天打雷劈吗?
这三年,朝廷拨粮也不少,饿死的人却依旧不计其数,敢问我的钱若不能用来救世,为何还要降罪于我!
敢问若是缩在城内的人都一盘散沙,突厥人何时才能退去,我们何时才能归家!”
“天地万物皆为刍狗,可我江鹫不是冷血冷面的牲畜,我瞧不起你们的做派!”
“放箭!你们还在等什么,放箭!”
县太爷看下面已经开始想爬上来的百姓,听着他们的口号,觉得心惊肉跳,声音颤抖,几乎破音。
江鹫没有再说话,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曹宗元身上。
曹宗元也看着他,抓紧了手里的弓,却怎么都无法让手停止颤抖。
原来错的是自己,而且即将继续错下去,因为他马上就要杀掉江鹫。
江鹫拿出箭,搭在了弓弦上,抬起来,对曹宗元做出了口型。
曹宗元看懂了,那口型分明是杀了我。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可他宁愿让曹宗元杀了自己,因为自己欠他一个解释和一个道歉。
曹宗元喉咙发紧,也想抬起来胳膊。他知道江鹫的意思,他怎么会不了解这个离经叛道的人。
与其让别人杀掉他,他宁愿让自己送他上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的箭脏了他的身躯。
可是注定事与愿违。
就在江鹫刚抬起胳膊将箭对准曹宗元的那一刻,塔楼满天的箭向他袭来。
万箭齐发。
钟被打得又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不绝于耳;百姓的呼喊声乱作一团;县太爷缩着脖子躲在众人身后。
曹宗元看到了,咬着牙,终于是没忍住鼻子一酸。
这就是你报复官家,报复上天的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