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之人久久没出来,银楚宸的心是越提越上,几乎已经到了嗓子眼儿。
这几个月下来,他心中的那点傲气儿早已被磨平,他再不骄傲自大,就像此刻,他紧张地捏紧拳头,内心惴惴不安,像是一个学徒在等待师父验收功课一般令人忐忑。
只听屋内一声“好”字传来,声音低沉,却很动听,将银楚宸悬着的那颗心也给稳稳沉回了胸腔里。
“好好好……只要你满意就行,我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告辞……”银楚宸双手一拍,如释重负地将两手往身后一背,转身再不愿停留,脚步轻盈地朝来时路走去。
“喂!”
银楚宸刚转身走了没两步,霍地驻足,心下却是吃紧得极,第一反应是难不成又查出哪里不满意?
刚回头瞧去,就见门口端立的冷美人,朝他掷来一样东西。
“接着。”
银楚宸徒手接过,垂眸一瞧,原来是一根竹笛。
虽说比起自己那玉笛品相差得不是一点,但细看之下,上面的雕花和原先玉笛上的纹路一样,触摸那些凿痕边缘很细滑,一看就知费了很多功夫才磨平成这样,不由得微微扬起了嘴角。
冷美人诚然:“玉笛我没有……只能赔你这个。”
言罢,她下意识抿了下嘴,顿时化去了那一脸的冷霜,柔和得似一弯明月,挽一缕清风在手,撩人心弦,虽是转瞬即散,却令银楚宸看得有些目眩神迷。
两人相处这么久,银楚宸还是第一次见她笑,他就站在原地,任凭那四起狂舞的云雾翻涌。
门口之人已转身进屋,可那一笑,乱了满谷烟云,也乱了一颗心。
“……姑娘芳名?”银楚宸朝着竹屋喊道。
“缘尽于此,何须一问。”屋内传来一句话,竹门便自行合上了。
他在返回的路上,嘴角时不时就会浮现出一抹痴笑,而且这笑容持续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消散下去。
不仅如此,他还总是莫名其妙地回过头去张望,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或者期待些什么,但就是这样来来回回地看个不停。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也没有闲下来过一刻,一直在把玩着那支竹笛,一会儿把它放在嘴边轻轻吹奏,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一会儿又将它抛向空中再接住,仿佛在杂耍一般;一会儿又用手指灵活地转动着笛子,让人眼花缭乱。
一路之上,他似是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嘴角总是勾得弯不下来。
恍神间,痴笑道:“我若想见,谁说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