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死了。
成了七帝想要续命的人丹。
“时间道!还有时间道!”
陈远分出一丝灰白之力,去包裹向那颗畸形圆球。
但仅是分出一分,七帝身形很快动了。
“黄口小儿!竟还有如此邪法!毁我白玉京,死来!!”
其中一个五转大帝瞬间摆脱时间束缚,朝着陈远冲来。
陈远反噬重伤在身,且还分着力道逆转阿庆之死,已无暇顾及这冲来的大帝。
恰是这一瞬间,那大帝神通铺天盖地席卷陈远,丹城的残垣断壁,也顷刻之间被无与伦比的神通攻势化作崩碎的砖瓦。
碎了的,连带着阿庆畸变而成的人丹。
作为时间道显化而成的灰白蚕丝,也随着一阵白光而化为乌有。
七帝齐齐摆脱时间之道的限制,看着几乎尽毁的白玉京,看着消散成粉末的人丹和逃走的寰宇天骄,怒火燃烧到极致。
雾霭大帝化作与囊括天际的黑沉雾气,虚化出无数手臂,灌向陈远七窍。
黑雾带着腐蚀,死亡,直至将半边天穹的雾气浓缩至一半手掌大小,毫无阻拦地涌进陈远体内。
他要彻底毁灭陈远的肉身与魂魄!
正被神通风暴裹挟的陈远,浑身上下肌肤寸寸开裂,鲜血奔涌而出,体外如此伤势到不说,更是其体内,刚刚修复的五脏,皆是被黑雾的剧烈膨胀而挤压成血雾。
黑雾破开陈远的胸膛,重新化作遮蔽半边天穹的压顶之云!
陈远的视线已模糊到只是血红一片。
皲裂的面颊上,横灌在其中的,也不知是粘稠的血还是泪。
但因如汪洋一般的灵气储备,陈远的生命力也比同境大帝强上太多,哪怕五脏爆裂,浑身无一处完好,竟然也保留住了最基本的机能。
丹城破亡,无处落脚。
陈远依着本能,攀住一块瓦片,手心摊,又是祭出锈剑。
剑山已被骸骨大帝冲碎,陈远如今所能依仗的,便也只有最原始的剑道本能。
曲臂,挥剑,精确无比的力道,剑气灌入云中,但毫无用处。
“蝼蚁安知……至尊不可敌!”
“这便是与十帝作对的下场!”
骸骨大帝又化作万丈余骷髅巨人,只手捏爆陈远的剑气,两掌合拢,便将陈远挤压。
却见陈远单臂死死支撑住骷髅法相的手掌,腾出来的手,则用锈剑洞穿骷髅法相的手掌。
“还不够!”
“就他妈这点力气!!!”
陈远怒吼,剑气轰然而发,锈剑本就坚韧无匹,几乎没有等级,洞穿骷髅法相手掌的同时,便有剑劲爆开,废掉其一臂。
骸骨大帝吃痛,很快撒手,同时血红的骷髅眼中又闪过嗜杀凶光。
“三转便能伤我,若真放任此子成长,必是下一个老人皇!速助我!”
骸骨大帝一声暴喝,其余五个大帝便也看出了陈远的天赋不凡,本想着延寿不成再剩些力气,但为了绝后患,还是不得已出手。
“力拔山兮,气定苍生……”
山川大帝以土相之道,凝成几乎等同于白玉京大的土方山,便向陈远压下。
“后生,你的韧性与天赋,本帝认可,但今日必将你挫骨扬灰!”
幽冥大帝摊开双手,面前出现一本散着死气的古老典籍,只是翻开最前的一页,便有无数亡灵涌出。
它们吼着“索命”,便同那巨山一起,裹向陈远。
“琴来!起谱!”
“咒怨法门,万道不及也……”
“草木之灰,焉能吞天!”
……
七帝共同展现招牌神通,这场面足让三千寰宇震荡。
陈远眼前,是无穷无尽的黑光、白光……
剑山已破,时间道无用,魂魄遭受反噬,躯体崩毁,除了死,似乎没有任何转生之机。
陈远一切都看不清了。
只是隐隐回想起,儿时在将军府里打着稀奇古怪的拳法,惹得娘亲哂笑。
回想起一腔热血便随了白衣国师,入了仙道,成了守国之人。
他看到老槐树长了新芽,看到树下的老头摆手笑。
看到老树斩断,屋舍尽失,雪地里的黑肤少年,满眼心疼看着自己。
小宗门里的池塘忽然溅起了水花。
陈远再愣神,便看到一个齐人胸脯高的丫头,哼哧哼哧劈着水珠。
她察觉到了陈远的到来。
水花溅,铜铁烧得火红,扔进水中,嗤嗤作响。
捧着柄剑鞘的铁匠,满意地看着手中佳作。
剑鞘落地,被一脸不羁的宗门男子接住,他喋喋不休,似乎在埋怨师弟不能丢了自己的剑。
话音密密,又是一老者,手中捧着一只屎壳郎,不停念叨。
手一松,是一根糖葫芦掉在地上,有嫩白小手将其捡起,扎着羊角辫的毛蛋,愣愣看着陈远。
陈远眼里,又倒映出断臂的国师。
“妖祖!天策将军定不会折辱于你之手!”
云中妖祖不语,只是一掌盖下。
大手成了密密麻麻的诡物,将陈远埋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尸堆又露出缝隙,光亮照进陈远的眼里。
裹着锦衣的公主,站在风雪之中,守着田舍,翘首以盼。
再成医馆里的女医,摆弄着胸前的牛角扣。
牛角扣不慎跌在地上,又被一小丫头捡起。
“呐。”
“陈哥不许再弄丢了。”
小春生站在棚屋里,笑嘻嘻地看着陈远。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