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他才终于醒了过来。

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清晰地传来,他终于确认那不是梦,自己是真的被罢官,也真的挨了打!

他也没想到,像往常一般去上朝,竟就直接与昨日风光永隔。

他承认,这次轻敌了!

而且,竟是一个如此周密的局。

“季平,季平……”

季相礼声音嘶哑,因为背上皮开肉绽,只能趴在床上躺着,所以更发不出来什么声音。

“咳咳。”

他用力咳嗽两声,直到听见自己喉咙是能发出声音的,这才略微放心地又趴下去。

今日在殿上,竟然突然就说不出来话了。

也不知是不是当时被气狠了,还是被那人有意为难。

季总管很快进了寝房,他忍不住抹泪:“老爷,您可算醒了。”

他端起一碗参汤,伺候季相礼喝下,“先润润嗓子。”

季相礼早就过了天命之年,一生如意富贵,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气。

“老大,老大的丧事,办了吗?”

季总管面色一滞。

丧事?

季总管抿了抿唇。

百姓差点把屋顶掀了,哪里还敢办丧事!

他怕不小心刺激到季相礼,小声谨慎地答道:“大夫人原是想替大爷风风光光办一场丧事的,却因民愤众怒,季府还时刻被包围监视着,所以不敢有任何动作。不过大夫人也已想到办法,目前已派人办去了。”

季澄斩首,全城的老百姓好多都去了。

这两天在季府门口想要冲进来拆家的,在外面撒泼骂他们的,还有往府里丢烂鸡蛋剩菜叶子的,数不胜数。

被全城的老百姓骂着,阖府风声鹤唳,没有办法,王氏只得在外头买了棺材,再命令府上的小厮,去选一处不起眼的宅子,偷偷将她从刑场上收殓回来的尸骨运过去,在那边为季澄做一场小小的法事,再点几盏长明灯。

季相礼舔了下干燥发白的嘴皮,眼里像亮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派人去,把那个倒戈的孙晓月,杀了!”

说着,他又喘着粗气,幽微变换了下神色:“将思峦叫过来,我有事要与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