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司座不愧是乌江司座,引导自己女儿与他见上一面,便让他再无法对裁决司生出敌意,虽然算起来是他赚了,可这种被人死死拿捏的感受,真的不是什么好体会。
元名起见他面色已然正常,心道反正总会知道的,于是道:“小师叔,袁家那面下了拜帖,请你明日午时在弦月楼赴宴。”
“这拜帖是送到武阳府的,署名是袁人凤,师傅看过,说没有问题,大不了小师叔你一句话,明天兄弟们就加班。”
江月白动作明显一顿,会意点头,有了今日这场遭遇,他是真不想继续与这些庞然大物打交道,一门心思的去搞自己的修行道,可他也知晓,自己不能一直躲在武阳君的保护之下,局势如何,总得亲自入局搅搅才知道。
袁氏先前对他的态度不差,尽管不能尽信,在圣王城中,他们也不敢如何。
至少那场宴席应该是真实的,不会像今天这般,清淡的只有话语。
元名起见江月白忽而容光焕发,心想这位小师叔的心态当真不错,想了想,还是将原本压在心里的话语说了出来:“对了,小师叔,现在城中有流言,说是要请尚家的血脉去安抚小剑圣的冤魂才能奏效,师傅说是不必在意,但小师叔你平素有些没心没肺,还是注意着些好。”
江月白回了一个嘲讽,心境已恢复如常。
尚家血脉,一个建立在传言基础上的,更加捕风捉影的传言,何必去管?
他终究是个安逸不下来的麻烦家伙。
麻烦若来,他全力应付了便是。
就像明日袁氏的邀约,去白吃一顿也好。
……
小道传言,终究只是小道,登不上大雅之堂,或许因为如此,武阳府上下都没将街市里有关江月白的流言当一回事,然而流言的源头却是知晓,自己传出的流言原本能够激起多大的反响。
“好一个洛存寅。”
安家祖宅之中,安若素远望圣王城,喃喃自语,似是感慨,语气却阴冷的如来自冥界的诅咒。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三大家都很清楚舆论的威力,于是荀日照在平民百姓的眼中无比的光辉,而袁人凤在千颜魔将一战中疏财募人的事迹也在星昭淡去后逐渐为人们知晓与认可。民众,尤其是圣王城的民众,只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其中有太多的空间可以供他们去发挥。
安家曾放出流言,试图坐实江月白尚氏余孽的身份,然而不过数日功夫,一场轰轰烈烈的喧闹就此陷入沉寂,甚至江月白在街上乱晃,也没有人将他看作一个本该死去的罪人。
如今的这个流言,只是上一个流言的延续,按道理说,上一个已经是无稽之谈,这一个只会是无根之木,再难以翻起什么风浪,然而偏偏掀起了好大一场风波,那姓江的小子应该还不知道,在他与乌江家那位小姐谈话的时候,自己已经落入了一场漩涡中。
说起这裁决司的蛮横手段,行事速来透着蛮横的安若素也不知晓他们抽了什么风,如此狠绝的拔除眼线,却又让自家那未经世事的小女儿用那般拙劣的手段邀请那姓江的,出手完全没有章法,不讲道理,甚至于自己踩着自家的原则乱来,加上荀日照被乌江司座打出心境问题的消息早已为三大家所知,如此种种,皆与裁决司原本独善其身的方针大相径庭。
乌江祁贵为裁决司座,高高在上,不需掺和任何外务,就能继续保有一方权势,如今多番打三家的脸,与原本置身事外的态度大相径庭,显然不正常。
“还有六年光景,这便等不及了吗?”
安若素冷笑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