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被公诸于众的手段,玩弄人心的手段,算尽一切的手段……太多手段。
他已看不明白皇座之下的浓雾,看不清五方剩余各自动摇着的统治力,心中也真正有了迷茫,以及厌烦。
为万世开太平?天下自内到外,自上到下无一处太平,如何太平?
与其说是被乌江司座打出来的心障,不如说,这是长久以来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最终在那一次意气用事中开花结果的心障。
他没有说的很明白,就算是他自己,也无法明白。
江月白却是明白了些,眼神中有些怜悯。
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算是一类人。
都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世界,却都没有掌控时局的真正能力。
“三家争位,算起来还有六年时间,终归是得进行下去。”江月白望向西方,有些嘲弄的道,“到了目前这个局面,你们不会收手,那位老爷子更加不会收手。”
破而后立,终究得先破,这一破,破的可能是国计民生,天下格局。
江月白走到这位老朋友身前,热心的提出他的建议:“既然暂时不想牵涉进去,不妨一同往东圣域散散心?”
荀日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向前方。
细雨绵绵,远山如黛,当真好景。
可惜,景中无人,便无勃勃生机。
他看向愿意在这段时间之中毫无道理陪伴他的两位朋友。
风渡尘雨行宫皆是轻轻点头,替他做了决定。
末了,雨行宫还转向后方,恭敬行礼。
江月白神情微凛,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能见到一片斗笠骤然消失,唯有那一人左右空间里尚未落地的细雨,揭示着其原本的立处。
他一直堂堂正正的站在那处,身在雨中,无人可以捕捉到他的踪迹。
观雨亭雨师……
江月白震惊于对方完全天人合一般的手段,只是不知对方为何愿意现出这一瞬的行迹。
荀日照同样在对着那个方向致礼,见此情形,微笑道:“雨伯伯一向待我很好。”
江月白也笑了,一拍老友后背,对风月二卫以及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三师侄高声道:“长辈点了头,那还不收拾收拾,可不要让东圣域的大好风光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