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听到宋春临说要去跟皇帝告状,一开始还有些心慌,可转念一想,就宋春临这种穷酸的样子,怎么可能见得到皇帝,认为宋春临一定是虚张声势,或者他根本就是想借着小世子的身份,去皇帝面前露脸讨要好处的。
那乳娘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没有错,于是对宋春临也没了好脸色,非常不耐烦地试图从宋春临的怀里扯出小世子,她的动作粗鲁,手劲儿也大,把小孩子都给抓疼了,小世子疼得嗷嗷叫,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宋春临心疼得不了,干脆也不同这恶奴讲道理了,直接一脚就把人给踹了出去。
乳娘被踹倒在地上,捂着腹部哎呦哎呦直叫唤,宋春临恶狠狠的瞪着她。
“我原来是挺尊重人的,觉得你们虽然是奴才,但也该有基本的人权,不过我觉得人权这两个字放在你身上不太合适。”
乳娘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指着宋春临,她此刻已经完全被宋春临一脚踹得气上了头,指着宋春临就开始破口大骂,浑然忘了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虽然是奴才,但也宫里的出来的,你连个官身都没有,也敢同我们这些宫里的人叫嚣?”
小世子已经止住了眼泪,见这个凶巴巴的乳娘居然指着宋春临的鼻子骂他,小世子也生气了,他挥舞着小拳头,作势要打那个乳娘,被宋春临给拦了下来。
“莫要同他们这种人动手,记住了,你是主子,她是下人,她凶你骂你不给你饭吃,你可以找其他大人帮你发落了她,但千万不要自己动手去揍,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小世子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有一句他记住了,大哥哥让他去找人,于是他扯着宋春临的手,吭哧吭哧就要走。
“找,找伯父。”
宋春临知道他想去找皇帝,也没拦着他,不过他方才就发现,皇帝早就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出声,那乳娘跟小世子才没发现。
于是宋春临转了一下小世子的脑袋,小家伙立刻发现了一直站在廊下的皇帝。
皇帝今日也是一身的孝服,只除了没有戴孝帽,但是他的发绳被一截细麻取代,如此隆重,全是看在临渊王为国捐躯的份上,可惜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主子年纪小就好拿捏,就想狐假虎威,哪知才第二天就被宋春临给识破了。
乳娘顺着小世子的方向,看到了皇帝走过来,意识到自己此刻衣冠不整还半躺在地上,瞧着属实是不太雅观,于是立刻忍着腹中的疼痛爬了起来,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思索着待会要怎么跟皇帝告状,好好整治一下宋春临。
然而皇帝却没有想要问她话的打算,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小世子,然后问宋春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春临愤愤不平道:“这恶奴不给世子饭吃,我问她她还不承认,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进到宫里的,别不是其他人以权谋私塞进来的吧?”
宋春临这话也只是猜测,可那乳娘却听得心头直跳,因为她确实是通过买通关系才进到宫里做事的,这次给小世子选乳娘,其他人都不太想来,一来是小世子虽说将来肯定是继承临渊王的爵位的,但他年纪太小,父母双亡无权无势,还有外族血统,有这样血统的皇子,譬如他的父亲临渊王,在偌大的京城也没能讨到什么好处,更何况眼前这个连兵权都没有了的小世子呢?
可是唯有此人觉得,小世子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只要拿捏住了小世子,那以后不就等于是拿捏了下一个临渊王了吗?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因为过于得意忘形,才忘了孩子的一顿饭罢了,就被宋春临给抓住了错处,眼下皇帝都来了,而且瞧皇帝的样子,那小哥儿居然还真的能跟皇帝说得上话,并且皇帝似乎真的相信了,乳娘紧张得整个身子都开始微微发抖,而直到此时此刻,她仍然坚信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还在心里想了许多的借口,只等着皇帝发问了。
可预想中的皇帝问话并没有发生,他只听了宋春临的一面之词,就点了点下巴,示意其他人把那乳娘给带下去。
“此人以下犯上,拖下去,打十个板子,今后永不录用,哦,招她入宫的人也一并罚了。”
乳娘还来不及喊冤,就被其他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迅速拖走,直到被打完了板子,丢出宫门的那一刻,她才艰难的抽出堵住嘴巴的烂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