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由远及近处地不断传来烟火炮竹声,萧寒尽怔怔看着眼前的小木人,四周的喧闹一下子就被隔绝在屋外,偌大天地顷刻间仿佛就只存在于脚下的这一寸小屋。
耳边传来遥远的声音,是幼时的自己吵着要阿爷送他最好看的木人,自那以后阿爷每年都会给他雕上一个,直到爹娘去世,阿爷疯了被关进观复洞,他就再也没收过属于他的木人。
萧寒尽把目光转回余凉身上:“你何时取来的?”
“那夜进洞救你时,向你阿爷要的,但他手上的还没雕完,我就在这俩月里把剩下的雕了。”余凉笑着答。
萧寒尽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向她的双手,拇指与食指处横布着几条不起眼的伤痕。
他双眸恍如幽深的碧潭,“你还会这个?”
“跟京都的手艺师傅们学了几刀,”余凉颇为得意,“算你幸运,我余凉有点天份,总算没糟蹋你阿爷打下的底子。”
她自信无比的样子,不禁让萧寒尽轻扯起一抹难得的笑意,他取出木人,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他这一走,大抵是再难见到阿爷了,余凉能为他留下这个,总算是个念想。
萧寒尽语气变柔:“多谢。可我没有给你备什么礼。”
曾经的师妹从来都是缠着他要的,久而久之他便养成了每次远归都给师妹师弟们带礼物的习惯。可如今的余凉不是师妹,他们既熟悉又陌生,彼此走近些,不合适,走远些,他又会生出不该有的“不愿”。
余凉指向一桌子的菜:“这些就算你予我的年节礼了。”
她暂时忘却了不少烦恼,为能在这京都安然度过一个除夕而开心。
两人收拾好碗筷,把备好的点心酒水端上桌准备守岁时,余凉看到了那盘桃穰酥,猛然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
余凉匆匆进房取出镇狱剑往桌上一按,神色变得沉重:“风止夜找到我们了。”
萧寒尽亦是一震。
她随意编了个由头,避开风止夜对她的态度不谈,重在点明两人如今面临的险境:
“我们已在京都耽搁太久,他把镇狱送来,无非就是提醒我们别忘了之前的约定。但我更担心的,是断月楼能查到我们的行踪,太初那边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们能尽快动身,就尽快动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