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昭忽然心跳加快,紧张起来。
闻铭说:“别怕,我陪着你。”
她不是怕。
而是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跟周淑兰认真对话的机会。她不要求平等,因为天然的身份使然,她当然不能与周淑兰平等。可是,她总要有一个张口的机会吧。
今天,这个机会来了。
姜昭昭反握了一下闻铭:“我不怕,我只是想静一下。”
她独自,踱步到连着会客厅的院落中。
四方的院落,三面墙都是由石英岩打造而成。
那尊低眉的慈佛,座下的莲花袅袅吐着白雾。眉梢眼角,尽显悲悯。
她不求周淑兰原谅,也会承诺日后不会觊觎高志名下的任何财产,只希望周淑兰可以给她一个,为自己生活奋斗拼搏的机会。
她亭亭而立,就站在院中的静音喷泉前,隔着高低不一的缓流水柱,与慈佛相对而立。
佛度众生,众生,也度佛。
她母亲做下的错事,她一直在代偿。到今日,还尽了吗?
她原本耀眼闲适的人生,却被化上那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污点。到今日,可以消除了吗?
她那当大官儿的生物学父亲,她无法宣之于口的出身。到今日,能隐去了吗?
闻铭站在落地玻璃窗后,凝视腰肢纤细,薄背挺拔的背影。
她渴望今天,也惧怕今天。
她渴望自由,惧怕周淑兰再给她不能承受的难堪。
他都明白的。
十几分钟后,姜昭昭回头:“走吧,我准备好了。”
她今天是极淡的妆容,浓密的黑头发束成高高马尾。
米白色的针织衫,浅咖色的毛巾绒阔腿裤。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温婉之中难掩清丽,最简单的衣服显得她像一个软软糯糯的糯米团子。
他们到达‘丽思豪’,比闻铭与周淑兰约定的时间早了十五分钟。
大面积用黑色大理石装饰的大厅,被地板、方柱和吊顶明亮的可以清晰映出人影。
他把姜昭昭送进这里唯一一个包厢:“你先坐,我在外面等。”
他给了她一个封闭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