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乐得清闲,这中年的圣人虽然已经悟道,明悟出自己的理念,但心态还是非常年轻。
也愿意陪着相逢当作不相识的朱厚熜晃悠,答疑解惑之类,也比较会让他产生做先生的美好感受。
不过,王老师后来应当是后悔了,因为一个过于早慧的孩子,对这个世界产生不同的认知之后,身边再加上一个后现代思想灵魂影响,导致一些王老师自己也在寻求答案的问题,出现在朱厚熜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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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朱厚熜问“先生!圣人言论,似乎也有将人分三六九等之看法,可圣人又说了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这样的说法,令我不明白。”
王守仁答曰“圣人有教无类,因材施教是对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也有道理,需要自己来判断。”随即又举了几个自己以往经历的例子以及历史上的例子。
最经典便是大名鼎鼎的死太监王振,就是蛊惑皇帝亲征,一举葬送掉大明盛世的那个家伙。
这货怎么上位的呢?起因是朱瞻基教太监读书,其他太监不当回事,就这太监认真了,学会了读书认字不说,还教导其他太监读书认字,既赢得了皇帝的关注,也成功将太监群体凝聚在自己麾下。
绝大多数读书人认为,这件事正是在证明,皇帝教导太监读书不可取,太监群体妥妥属于小人无疑,识文断字之后荼毒千里这事毫无疑问地完美论证了圣人那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正确性。
当然!王先生也认为王振这种人是小人无疑,不过末了他还添加了一句“但就算是王振,刘瑾这种荼毒天下的太监,也不是没有他们高明与旁人的地方,至少在阿谀奉承,揣摩他人心思之类的地方,他们要比绝大多数人都做的更好。”
朱厚熜怪异的望着这位先生,语气之中充斥着疑惑“揣摩他人心思,阿谀奉承这些不都是不好的行为吗?先生为什么还要夸赞这种行为?”
“......我有一位上司,他也是一名擅长阿谀奉承的人,他曾经给刘瑾送过礼物,现如今则送礼物给太监张永,如果从他的种种行为来看,你几乎可以瞬间得出这不是一个好官员的结论。”
朱厚熜眼中闪过愤怒神色,他不喜欢这种人,但他也明白,王守仁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但是我这位上司,却拯救了许多人,他关心国事,尽力想要弥补陛下荒唐行为所造成的破坏,对自己预见的事情作出举措,就连对刘瑾阿谀奉承,也少有为了自己的,多数都是为了让政令更好下达,这样一个官员,你能说他阿谀奉承,谄媚上级,揣度他人心思的行为乃是过错吗?”
“不是。”
王守仁接着又道“所以说无论是阿谀奉承,还是别的行为,都代表不了一个人真正的模样,只有观察他的行为会达成什么结果,才能够稍微判断一些是非曲直。”
朱厚熜思考了一会儿“先生的意思是说,如果拥有正直的观念,那么做事情的时候用什么办法,其实不怎么重要,对吗?”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王守仁点了点头,又道“回归原本的问题,你问我圣人的话语为什么自相矛盾,我是这般看的,圣人言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给后人,用于规范自身行为,端正心意,不走上歪路的事物呢?小人之行径卑劣而又无礼,为了于是为了不让自己堕落成为小人,便需要去拥有君子该拥有的心,去作君子该作的行为,诚心正意,以致无论应对什么职位,什么事物都能结出善果。”
朱厚熜得到了王先生现如今给出的答案,觉得有道理,心中记下之后,便找来陆斌,与其说了。
陆斌没作声,他不了解儒学,开蒙的儒学千字文百家姓都没去学,怎么可能了解王圣人现今这个阶段的中心思想?
但能明白的只有一点,王先生大约已经快说出一些令天下儒生发人深省的话来了,实在是历史的记忆并不深刻。
陆斌却也没有功夫管这许多学识上的事情,听了个大概,便来了一句“王先生说的真是极有道理,真叫人醍醐灌顶,对了,哥,咱们得找孟智熊一趟,让山下的护卫们稍待两日,我想有两日,足够咱们编一个故事了!”
朱厚熜斜眼看着陆斌“我敢打赌,你绝对是在敷衍我,王先生真正意思你根本不明白对不对?”
“切!搞得你就明白了似的,说正经的,待会儿还得先去找铁山叔带路,孟智熊下山估计不太认得路,就是不知道他能同意不?”
“应该能行,赵家人建了另一处空寨子,这个寨子才是真正不能透露的地方,这是铁山叔叔亲口说的,我就只告诉了你。”
“兄长,这我便不得不与你分说明白了,这件事情你不应该因为咱们关系亲密,就随意告诉我,至少在铁山叔叔与我说之前,这件事情我不该在你口中得知。”
“你当我是傻的吗?这点道理岂会不明白?先前赵月姑那口无遮拦的不也在咱们面前稍微透露了些吗?铁山叔叔这才无所顾及,也不在意,因为在意也没用,咱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一些了,真正不可透露出来的乃是那处地方具体位置,这点,想来才是铁山叔叔真正不允许叫旁人知道的事情,这一点我不会去问,而且就算是意外知道了答案,也不会与任何人说。”
“你知道分寸就好,待会儿咱们两人中一人必须去山下,让护卫安心,我认为这个人选我最合适,我去说明白,约莫傍晚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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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待会儿记得叫孟智熊背着走路,要不然又得让汗把衣服浸染湿了去,你那爱洗浴的臭毛病,铁山叔叔家可没有的澡桶,热水也不会叫人拿去洗澡,而吴婶婶可不会洗咱们锦缎衣袍,今早见她去河边,洗自家衣裳都端得小心翼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