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的几个婢女脚步轻快,脸上都带着笑容,显见是遇到喜事了。
如今已是吹面不寒杨柳风的阳春三月,府里的姑娘们都已脱下厚厚的棉袄,换上了颜色鲜嫩的夹层衫裙,勾勒出玲珑的身段,行走间更是婀娜多姿。
欢颜却仍是穿着较别人厚的小袄,头戴抹额,歪靠在床头的引枕上,面色苍白,眼睛里却是透着喜悦。
“我这段时日早出晚归,忙碌了些,对你们是有些照顾不周。可咱们姑嫂之间,又不是外人,你身子不适怎地也不跟我说一声?若不是今日青枝机灵,看你面色不好,跑去请了郎中,我都不知自己竟是要当姑母了!”
锦初坐在床前,一边观察着床上的人,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怨着。
“姐姐责怪的是。”
欢颜伸手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我这段时日总是精神不济,嗜睡,食欲不振,还有几分畏寒,只当是前些日子一时不察受了些风,慢慢将养就好了,哪知道竟是有娠了。”
“说了多少遍了,叫妹妹!”
锦初点点欢颜的脑袋,一脸的无奈,“我管你叫嫂嫂,你管我叫姐姐,到时我的侄儿出来了,会搞不清楚娘亲和姑母的关系的。”
“妹妹说得极是,日后嫂嫂不这样了。”
欢颜从善如流,立刻就改了口,想到孩子出生后的状况,她忍不住唇角再扬。
思及青枝转述的话语,锦初忍不住好奇又问:“你这都两个月了,小日子没来都不怀疑吗?”
欢颜并不是个粗心的人,这都怀了两个月了,按说她也该发现自己的异常了啊。
听得此言,欢颜羞愧地低下头,轻声解释:“我的小日子随了我娘,一向不大准,有时一个月一回,有时则两个月一回。上个月的时候,肚子微微疼了两日,见了一点儿红就过去了,我也就没当回事,哪知竟是有了孩子了,幸好这胎坐得稳当,不然岂不是?”
说到此处,她自己也忍不住后怕起来。
三哥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算算日子,这孩子应该就是新婚那几日种下的。
上天保佑,这孩子跟她缘分深,才没被做母亲的粗心害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再次按住了小腹。
听她这么一说,锦初心里也不由庆幸。
幸亏虚惊一场,不然若真有个好歹,她可怎么对远在千里之外,为了她们在前线拼杀的三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