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着玉碗看了好些时候,德全忍不住提醒了才回神似的,端起碗仰头喝下,几滴血液从嘴角溢了出来,顺着精致下颌滚落,划入松垮外袍就留下红痕,蜿蜿蜒蜒。
血液还有些诡异的温热,滑入喉间,解知微或许是被反噬灼烧得有些恍惚了,只要想到这血是从锦辰身体里流出来的,竟生起无端的温情来。
他必须倚靠锦辰而活,解知微从前不愿意承认,当下却反复咀嚼这句话,又想到这深深宫墙内,锦辰也只能靠着他的庇佑才能生存。
玉碗清脆叩响桌台,解知微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去,等到殿内无人才缓慢站起,他没去管松垮衣袍,斜长而媚的眸子又幽幽盯向内殿,踏着满地月色穿过屏风。
“陛下……”
锦辰正和零滚滚研究功力反噬的怪病解法,听见幽冷的声音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霎时间被掀开帷幕纱帘的冷瓷素手吸引。
站在床边的解知微像是深夜鬼魅,凤眼内波光流转,唇角殷红血渍和阴白肤色交织映衬,锁骨都染上了血色。
解知微又靠近了些,浓密青丝倾倒般尽数落在锦辰肩上,俯身去看他虚弱容颜,也并没错过锦辰眼底毫不掩饰的惊艳。
“小皇叔……您…”
这好是没好啊,怎么感觉还是疯的,不是说喝了血就能冷静吗!
锦辰把话憋了回去,从被褥里抬起一只手,正是刚才被割过的那只,手肘处覆盖了止血布,冰冷指尖抚去解知微唇边的血渍。
“您还难受吗。”锦辰声音很小,像是呓语。
解知微压低身形让他方便触摸,闻言纤长浓睫轻颤,将滚烫的脸贴在锦辰手心,“臣好多了……谢谢陛下的赏赐。”
忽而,解知微跪了下来,锦辰这才发现他出了冷汗,或许是被反噬痛出来的,黑发黏在脸上,艳丽似妖。
“为何要跪。”锦辰瞧见他这般模样,嗓音低沉了许多,覆在颊边的手往下摸了摸锁骨,沾上了自己的血。
解知微却不说话,像是还没有从疼痛灼烧中反应过来,朦胧眼神紧盯着锦辰,然后摇了摇头。
锦辰轻叹了声,拉了拉他,“朕没有力气,又冷,您陪我躺会好吗。”
失血过多的冷让锦辰现在几乎没有温度,刚才还用灵力护体,只是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
解知微或许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话,缓慢钻进被褥里,却是嫌热般脱下了那件外袍,和锦辰躺在同一个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