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我们来是想送送大当家的,没别的意思。”
常保说道,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话骗鬼还行,骗一个老匪,鬼才相信。
马二炮哼了一声,这话骗小孩呢,他呵呵笑着说道:“噢,是常保兄弟啊,好啊,感谢你们还送我马二炮一程,好了,弟兄们的情谊我领了,回吧,后会有期。”
常保来的目的可都是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哪能轻易地就被马二炮给打发了呢,再不济也得把钱拿到手,至于留不留他的一条性命,那还在两可之间。常保倒没想要马二炮的命,毕竟这马二炮是他们的大当家的,对大当家的下手,他不好意思,但是听话口,二当家的有那意思,但是没明说。
“真的,你可不能亏了兄弟们的好心,我们仨就是要送一送大当家的,没别的意思,听说大当家的招子不亮了,兄弟们很难过,怕你路上有个闪失。”
常保说起假话来脸都不带红的,自从落草以来,他一直跟的二当家的,对大当家的除了敬就是怕,如今大当家的瞎了,常保就没那么怕了,尤其作为三个人的头头,他更不能怕,他不相信凭他三个好人干不过一个瞎子。
“那这样我得谢谢兄弟们了,这深更半夜的,真的不好意思。”
马二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同时手中的枪慢慢地抬了起来,方向对着声音的来向。
马二炮知道,凭三两句话是没法打发了常保他们了,那么,只有一条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得选。
马二炮握紧枪把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悲哀,他马二炮一世英雄,没死在仇家手下,反倒要被自己人杀死,虽说自打干马子起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可这结果一旦来临,他还是不由地不甘心,就一个感觉:窝囊。
李满慢慢靠近了马二炮,他觉得常保废话太多,对付一个瞎子还这么小心,有必要么。
马二炮毕竟不是天生的瞎子,耳朵没那么灵敏,等到一个人偎过来,枪口顶到他的胸口时,他顿时愣住了,但是也就是一刹那的功夫,毕竟作为经年的老匪,马二炮立马镇定了,他故作害怕的样子道:“别开枪,我把钱都给你们。”
李满垂下枪口,心下却暗暗欢喜,这马二炮并不是不怕死么,枪口擩胸口上就怂了,也好,只要他乖乖地把钱交出来,也不是不能留他一命,毕竟是个瞎子了,还不是大当家的了,留他一命也未尝不可,好歹也是兄弟一场,哪怕大当家的没把他们当兄弟待。
可是李满显然大意了,等他看到马二炮拿出的不是想象中的钱财时,已经晚了,晚得干净的,就见一道寒光闪过,李满的脖子一凉,然后一股血喷洒而出。
李满到死都不知道,一个瞎子的身手竟然还这么好,还能让他一刀毙命。
可惜,晚了。
李满捂着脖子,双手的血热乎乎的,他瞪着惊恐的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然后,慢慢地倒下了。
常保愣了,然后才明白过来,他端起枪对着马二炮就是一枪。
在常保开枪的同时,马二炮也开枪了,俩人几乎同时开枪,可是,一个双眼锃亮,一个双目失明,其结果可想而知。饶是如此,马二炮的一枪也是擦着常保的耳边飞过,带起的风竟然让常保有一种走夜路招鬼的惊悚。
常保一枪打在了马二炮的肚子上,当场把马二炮打得一个屁股墩拍坐在地上。这一枪没有立马要了马二炮的命,马二炮都坐在地上了,手中的枪还是没停,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打光了匣子里的子弹。
老匪的经验就是经验,拿命换来的,这是本能。
常保在马二炮开第二枪的时候就趴倒了,可一边的同伙,叫德旺的就没那么幸运了,竟然好巧不巧地挨了一枪,这一枪打在他的膝盖上,让他当即跪倒在地。
常保没敢贸然起身,这马二炮的本领他是真正见识了,在双眼瞎了的情况下竟然能让他们三个人一死一伤,这要是双眼全呼的,那还了得。
马二炮捂着汩汩冒血的肚子,摸索着扯下缠在腰间的绑带,这么多年,他随身携带的就这几样,枪就不用说了,除了管枪伤的药就是绑带了。可是,没等他把绑带缠到伤口上,他的额头触到一个冰凉的玩意,凭感觉,那是枪管。
“大当家的,你可别怨兄弟不讲情面,要怨你就怨二当家的吧。”
“常保,算你狠,来吧,怕死就不是人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