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树干光秃秃的,近地部分没有生长出半根枝丫,原本应该生长着枝丫的位置像是被暴力撕扯断了一样,伤口处没有再长出新芽,而是变成了那种类似于“眼睛”的纹路。
林异一时间无法区分他之所以看到这样的树,究竟是因为它本身就是长这样,而不是刚才第一眼看到的那种长满了大眼珠子的样子。
还是说,这是他的大脑为了让他快速稳定san值而强行通过生成的“普通的树的样子”,就像之前在田不凡的梦境里看到概念级雕塑的时候一样。
正在这时,“镜头”又快速晃动一下,那些在崎岖陡坡上挣扎着爬行的人形雕塑们又一次进入了林异的视野。
【卧槽……卧槽……呼、呼、呼……】
“摄像师”屁滚尿流地又爬了起来,鼓足了劲朝着那有着光亮的地方奔跑着。
“镜头”疯狂颠簸,画面里除了颤抖不稳的画面之外,只剩下“摄像师”和周围环境里的噪音。
林异能够感觉到“镜头”越来越模糊,但距离那光亮所在之处,却也越来越近。
终于,不知道跑了多久,那“镜头”终于是冲出了绿林带,然后“摄像师”一个不稳,踩空来一脚,在某个坡上滚了下去,等到“镜头”重新变得稳定,林异的视野里已经能够看到看到略显昏沉的天空和云层了。
除了天空和与云层,好像还能够看到……一个伤痕累累的瘫倒在了地上的人。
这就是“摄像师”,而林异的视角“镜头”,应该是某种类似于探险队绑在头上的微型摄像头。
当“摄像师”从绿林带里滚出来的时候,“摄像头”与他分离开来滚到了一边,所以林异的视野“镜头”也滚到了边上。
林异来不及思考他的梦境为什么可以看到别人用微型摄像头拍下来的东西,就先将注意力放在了观察眼前这个“摄像师”的身上。
那个“摄像师”大概有二十来岁,穿着棕黄色的风衣和运动鞋,衣服破旧不堪,浑身沾满泥土落叶。
衣衫之下,更不停地渗透出血迹,像是被划破了身子一样。
他瘫倒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呼、呼、呼……」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急促,然后像是到达顶峰之后迅速冷却了下来。
忽然,昏暗的天空下出现了一道模糊而背光的身影,那身影出现的时候,林异透过“镜头”,听见了响起了“摄像师”那有些沙哑而断断续续的哀求声:【救……救命……】
可是那身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漠地俯视着他。
透过“镜头”,林异仿佛都能够感受到那背光身影冰冷而漠然的眼神。
可突然,那身影像是起了怜悯之心一样,弯下了腰,向“他”伸出了手。
【谢……咳咳……谢谢……】
“摄像师”艰难地道谢,像是咳出了一些血沫。
然而,那身影的手却越过了“摄像师”,探向了……这个“镜头”。
随着手掌在“镜头”里不断放大,“镜头”的焦距和补光不断地开始自动调整,其画质在模糊的边缘不断缩放,终于在某一刻,那画质像曝光似的闪了一下,在那光影交错的瞬间,林异的视线透过了“镜头”,捕捉到了那身影的脸……
那是一张熟悉到了让他感到陌生的脸。
那是……
“蒯蒯?!”
林异的瞳孔猛烈地震动了一下,那漠视着“摄像师”的人竟然是……蒯鸿基。
不等林异有所思考,“镜头”就黑了下去。
林异感觉脚下的地面忽然一软,然后那种坠落感就瞬间包裹了上来。
等视线恢复过来,林异便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稀薄的云层之中。
“所以……”尽管受诡树冲击很大,但林异还是很快就理顺了这件事情的前后因果,“就算是做梦,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梦到一个镜头吧?”
主要林异的梦境……不是瞎几把梦的,而像是通过梦境重走了一遍别人经历过的事情。
而微型相机拍到的东西,他凭什么梦到?
“应该是蒯蒯捡到了微型摄像头,看到了里面的内容,而我刚才梦到的其实是蒯蒯的经历……”
不是蒯鸿基在逃。
而是蒯鸿基读取了“摄像师”拍摄到的内容,而他则是通过梦境读取到了蒯鸿基读取的内容,并在自我脑补之下,以第一视角的方式代入了进去,切实感受到了“摄像师”的经历……
“不过……我昨天没有梦到蒯蒯,难道是时间问题?”
他自言自语,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梦境之中,手表依旧在走表,而时间则是来到了……1:23。
忽然,他的耳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哗哗哗……」
“这是什么声音?”他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