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青袍大汉宛如没有听到她的怒骂,仍低头书写。
而那先前搭话的女人性情似是开朗一些,听她先是咬牙切齿的骂,后又长长叹息,不由感到好奇,问了她一句。
“唉,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会被邀请上这辆车了。”
赵福生有些忧伤的道:
“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大家都听了,就拉我一人,明明说的也不是我啊?怎么不拉范必死、范无救两人?”
“范**?范**?”
一直写着字的青袍大汉听到此处,终于抬起了头。
但不知为什么,他提到范氏氏兄弟二人时,好像两人的名字被他含在嘴中,无法发声。
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说话时又去翻动名册:
“没有他们的名字,他们不是受邀请人。”
“……”
赵福生又想骂人:
“他们说的人不是受邀者,我听一听就受邀请了???”
“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
大汉没有理她的话,而是微笑着再翻册子:
“不过你刚提到的郑副令倒是很有意思,已经被我登记在册。”
“……”
赵福生突然语塞,一时之间感觉有些对不起这位素未谋面的宝知县镇魔司令司主事。
“唉。”
她叹了口气。
如今确认了这马车是鬼物,难怪她先前没有见到驾驶者,原来驾车的是鬼非人。
她目光落到青袍大汉手中的册子之上,突发奇想:自己现在真是出息了,被三方厉鬼势力登记在册。
如果厉鬼有记忆、有思维、有意识,恐怕要指着她鼻子大骂她三姓家奴。
赵福生眼珠一转,她脚踩了三条鬼船,只是不知道这三方厉鬼哪个更凶一些。
鬼伥不用说了。
它远在帝京,就是有些力量,也弱得惊人——更何况此时魂命册不在赵福生身上。
狗头村案件后,为了让张传世利用厉鬼力量止疼,她将魂命册借给了他。
如今能依靠的,只有一命册。
这里恰好离夫子庙近。
刘化成可不是好惹的,此人死后厉鬼复苏,能克制住无头鬼,可见他不是什么软桃子。
一名册是他衍生的大凶之物,自己此时在一名册上,只希望刘化成感应到自己的处境,迅速复苏赶来抢人。
……
不过一切只是她的美好幻想。
刘化成与无头鬼相互镇压,根本不可能在此时复苏。
反倒赵福生开始担忧,夫子庙内可是镇压着三个厉鬼,鬼马车突然在今夜闯入,会不会将平衡打破,令得暂时没有危险的三鬼复苏?
想到这里,赵福生的表情有些难看。
但瞬间之后,她又面对现实,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如今她自身尚且是泥菩萨过河,万安县纵使有危难,她也有心无力。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离开鬼马车。
范必死说鬼马车只能上不能下,至今没有听说过有人能从鬼马车上逃脱,因此这桩鬼案诡谲离奇,线索不多。
她想了想,压下心中对郑副令的愧疚,对青袍大汉道:
“打个商量,反正你迟早要邀请宝知县的郑副令上车,不如你现在去请他,把我找个地方放下,怎么样?”
大汉笑意吟吟:
“此时不是邀请他的时候。”
“为何?”
赵福生愣了一愣,反问道。
青袍大汉耐心的道:
“车上坐不下。”
“坐不下?”
赵福生环顾四周,说道:
“先前车里也是人满为患,可你分明挤出了一个位置来。”
在知道这辆马车是厉鬼驾驭后,她已经猜到车上这些人都不一定是活人。
与自己对话的青袍大汉兴许是鬼,兴许只是厉鬼法则营造出来的幻觉。
可鬼马车太过神秘,自己名字被记录在册,就算此次成功逃离,将来这辆车仍是隐患,不如趁此机会尽量交谈,看能不能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