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来为我出气?”
“是啊。”赵福生盯着她,点了点头。
杨桂英又是流泪,却又有些想笑:
“这怎么可能呢——”她的神色迷茫,又有些不知所措,看得孟婆一脸怜悯,摇头叹息:
“可怜的孩子。”
“我爹娘又怎么可能来为我出气——”杨桂英低低的道:
“这狠心的爹娘——”
说完,她又捂脸哭:
“那怎么又还不来呢?”
“他们来不了了。”赵福生摇了摇头。
杨桂英哭音一滞,抬起了头来,她的眼里露出恨色:
“他们是想我这个女儿死了算了吧?”
“不是。”赵福生盯着她看:
“他们死了。”
这个答案出乎了杨桂英的意料,她维持着举手的动作半晌,好一阵后才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你说什么?”
“他们死了。”赵福生再重复了一次。
“他们昨夜商量过,打算今日来流土村为你出气,昨天夜里你爹打水,跟隔壁的葛大牙提起过。”赵福生将在流土村打听到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
“你爹娘安顿好了,要带你大哥、二哥一起过来,留了你嫂子、侄儿及妹妹在家中,但在清晨的时候,杨家一家九口就出事了。”
赵福生道:
“一家人的脑袋不翼而飞,全都死在了家中。”
她话音一落,杨桂英的眼神空洞,脸色惨白说了一声:
“怪我。”
这个女人的反应也有些古怪。
杨家人死法诡异,许多人都觉得邪门,而她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不是觉得惊悚,也不是觉得荒谬,竟然是满脸自责。
她话音一落,整个人气息萎靡,软软的倒地。
孟婆及时将她抱住,怜惜的摸了摸她稀疏的头发、瘦弱的肩膀,道:
“多好一个孩子,瘦成这样了。”
赵福生从杨桂英的话中敏锐的意识到这个女人恐怕知道一些内情,她示意孟婆先将人弄清醒,趁蒯满周还没有杀了黎干娘等人,剧情还没重置时赶紧将一些消息问出。
孟婆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些墨绿的药膏,抹到了杨桂英唇间。
那药膏味道清凉,刚一抹上,杨桂英便呻_吟一声,缓缓苏醒了。
“我——”
她才刚一开口,便被赵福生将话打断:
“我们时间紧迫,旁的闲话少说,你爹娘出事,你不见惊讶,是不是此前你已经见过有人有相同的死法了?”
“是。”
杨桂英流着眼泪点头。
她唇上不知沾了什么,火辣辣的疼痛,连忙伸手将唇上的药膏抹去。
那药膏沾到她指尖,竟似是连皮肉都要烫去一般,她又连忙蹭在裙边,这才道:
“其实这事儿已经闹了一段时间了,搞得人心惶惶的,从一个多月前,我就听我婆婆说,我们这个地方恐怕是闹了鬼了,生意都要做不下去了。”
“闹鬼?”一直没有出声的刘义真听到这里,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杨桂英流着泪。
杨家人的死讯似是刺激到了她,她默默哭了一阵,突然反手将孟婆拉住:
“婆婆,你们是县府的人?你们既然是查我爹娘死讯来的,是官府的人吗?”
“是——”
孟婆冷不妨被她拽住,愣了一愣,看了赵福生一眼,在她示意之下点了点头。
杨桂英就哭道: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瞒你们了,如果这个事情解决不了,我反正也活不了了,我爹娘都死啦,大哥、二哥、侄儿都没了,杨家也没了,我也什么都不怕了。”
说完,她抹了下眼泪:
“大人们,这村子不吉利。”
赵福生听到这里,心下微微一松,示意杨桂英慢慢说。
“这位大人说得对。我家里穷,哥哥都娶不上媳妇,我爹娘心狠,将我和大姐早早的就收了彩礼打发出来了。”
杨家要的钱许多人出不上,唯有谈到黎家坳的黎有禄时,才终于算谈上路了。
黎干娘生了四个女儿才得了这么一根独苗,一心想为黎家传宗接代,当时杨家人一张嘴,她立即就答应了。
“我初时还以为嫁进了福窝,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肮脏地,所以知根知底的没人愿意将女儿嫁到这处。”杨桂英既然已经决定说了,便也不再隐瞒:
“事情要从野蕉林后头的两个村子说起。”
黎家坳后面有一个野蕉林,这片野蕉林特别大,以前林子茂密,许多人进去就要迷路。
林里早前有几个村落,后来村子逐渐合并,形成了两个村庄。
“这两个村子早前以卖香料为生,之后便改成了一个市集,大人知道是卖什么吗?”杨桂英问。
“拐卖人口。”赵福生答道。
她这样一说,反倒将满脸恨色的杨桂英震住。
本来开始杨桂英就想提醒她,但见她一直不为所动,还当这位县里来的客人心性单纯,不知人心险恶。
“你知道?”杨桂英吃惊的道,“你知道怎么还——”
她想起了蒯满周。
赵福生就笑道:
“你放心就是了,那个小孩跟着你家大人出去,谁吃亏还不一定呢。”说完,又补了一句:
“满周得知你爹娘本来要为你出气,结果意外身死,答应要为你出气的——”
这一句话又引得杨桂英哭了。
“她一个小孩,如何为我出气?还是让她快回来吧,我那婆婆可不好惹的。”
赵福生摇了摇头:
“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你接着说闹鬼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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