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过载……”他最后只是吐出了这几个字。

“我没事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会没事的！”手机里的声音飞快地打断了诸伏景光的话。

驾驶座上的伊达航被这信息量爆炸的一番对话震得脑子发晕。什么跟什么？为什么对警察医院也需要伪造档案？不对，重点应该是为什么小树可以伪造监控视频和定位坐标？电子幽灵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于是只能憋着一肚子疑问里，踩着油门往警察医院狂飙而去。

等伊达航的车一个甩尾停在医院楼下时，松田阵平和诸伏高明已经带着担架床在医院门口等了有一会了。医生与护士手忙脚乱地将已经几乎失去意识的诸伏景光推进了手术室，白色的合叶门关闭，门上的灯牌变为了红色……

……于是只剩下了三个警察僵硬地站在手术室的门外。没人坐下，哪怕长椅就在一旁；也没人开口——不仅是因为诸伏高明与伊达航并不相熟，还因为诸伏景光的身份特殊，有关他的所有信息都不适合在外讨论。哪怕此处是警察医院。

诸伏高明站得离手术室最近，只能让松田阵平与伊达航看见他的背影。他同往常一样背脊挺的笔直，一动不动地一站就是大半个小时。松田阵平偶尔会将目光投射在这位具有双重身份的警部先生身上，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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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装口袋里拿出墨镜，松田阵平把它戴在脸上，将湛蓝的眼眸藏了起来。他若无其事地踱了两步，然后让自己成为了这狭小走廊中第一个坐下的人——坐姿老样子恣意狂放，一点也不像个警察。

他将两手搁在大腿上撑住，抬头用被墨镜挡住的双眼直视伊达航，漫不经心道：“班长本来应该在去抓那个凶手的路上吧？现在过去，应该还能赶上吧？”

伊达航皱了皱眉，将手机举起晃了晃：“课里的其他人早就给我发过短信了，嫌疑人已经被逮捕，接下来我只要等审讯结果就好。”

松田阵平交叉的拇指相互摩挲了几下，还是选择接着问：“那你今晚本来的安排呢？难得的休息日，你和娜塔莉不用见面吗？”

伊达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死死盯着松田阵平的表情，似乎想要从他那带着墨镜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但是他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只能妥协般叹了一口气。就当松田阵平以为可以把这个有女朋友的家伙先送走了之后，伊达航却反而坐了下来，坐在了他对面的长椅上：

“松田，我都坐在这里了。”他说。

松田阵平不赞同地望着这位好友，但是伊达航没有再理他，视线望向手术室门上的那盏红灯不再说话了。

空气变得凝滞，三人保持着各自的姿势不再动作。就这样又煎熬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的脑海里终于响起了萩原研二的声音。幽灵如释重负道：“医生说脱离危险了，可以稍微安下点心了。”

诸伏高明挺得笔直的背脊终于松弛了下来，他抬脚想向前一步，却感觉双腿并不听从大脑的指挥了。维持着有些狼狈的姿势扶着墙，他终于能够有心情坐在长椅上。

掏出了手机，诸伏高明飞快地向空白号码发送了一条消息：

“脱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