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来也只是说小时候天天下地种地,书都没怎么读过,哪有什么好玩的事。
严继尧只能看着母亲在病床上日渐消瘦,而父亲整日在外,忙公司的事情。
在最后的那段时日,严母的情绪恶化,性格变得暴躁疯狂,动不动就骂人,甚至会拿刀威胁所有人不要靠近。
严继尧的手臂上有一道伤疤,就是那个时候被母亲用碎片划伤的,流了很多血。
严继尧还清晰地记得那个中午。
头发已经掉光的严母带着一顶暗粉色的毛线帽,躺在床上休息,她所有力气都没了,睡醒后忽然落下眼泪,轻声道:
“继尧,我不该给你取这个名字,不该答应搬到北京,最不该……不该生下你。
——我宁愿没生下过你。”
在严继尧的沉默中,她闭上了眼睛。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严继尧从来没敢去细想。
连得知了母亲缠绵病榻之时父亲原来是在外面有了新的情人,他也蒙蔽自己似的没有过问,也没有再和父亲聊过一次。
他收拾心情复读一年,两耳不闻窗外事,终于考上了鼎鼎有名的学府,想证明自己。
但在庆功宴上,父亲带着那个情人和私生子出现时,严继尧发觉自己的努力有些可笑。
他的亲情或许已经死在了母亲细瘦的胳膊在手中缓缓失去温度的那天,而严旭新,是他生命中新出现的一个合格的老板。
那个所谓的家甚至不算家,只是他的另一个办公室罢了。
尧,是上古帝王,是圣人。
是杰出、尊贵、显赫、贤明、仁爱、出众……
是有领导力、名声赫赫、英明神武、志向高远……
他严继尧,或许是根本担不起这样的赫名,也担不起风水先生那一句“海中金,壁上木”,才会害得亲缘单薄,孤独终老。
“……”
马喻才听完,心里苦涩无比。
“我猜我配不上这个名字,老天就要从其他地方收回去……”严继尧看着自己的血糊糊的指尖,眸光闪烁。
“哪里——”
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哒哒响起,马喻才走到电脑桌旁,俯身拉过他的手,认认真真地在他指间的戒指上印下一个吻,道:
“你是世界上最值得这个名字的人,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