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说得对!一味的挨打可不行,得反击!劳伦斯缓缓调整呼吸,张开双腿,放低重心,将长剑拔出,举过头顶。这是兰斯基础剑术的起手式,劳伦斯多少能照猫画虎模仿一点样子。他紧盯着那姑娘的动作,五秒、十秒…她仍然悠闲地站在那里,没有出手。从劳伦斯额头上滴落的鲜血流到脸上,混着融化的雪水一起往下滴,粉红色的血水十分冰冷,挂在眼皮上也很难受,但劳伦斯不敢伸手去擦。他知道,如果自己露出破绽,那姑娘一定会发起攻击的。
劳伦斯浑身肌肉都紧绷着,他一边快速扫视着庭院的布局,一边拼命地思考对策。
现在没戴头盔,所以一定要保护好头部…不,也许可以利用这点来诱使她攻击头部?不行,实力差太多了,就算能提前预知她的行动,也来不及阻止她…
他想静下心来思考,但周围突然传来的吱吱声让他毛骨悚然,根本无法专心思考。被声东击西过一次,他认为自己不该被那些声音分散注意力,但就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额角的伤口在隐隐作痛,汗液和血水很快就会流进他的眼睛,而长期保持战斗姿态也会让劳伦斯的神经因疲惫而变得迟钝。怎么办?完全想不出对策的劳伦斯痛苦地闷哼了一声。豆大的冷汗从他的头上冒出,为了不影响视野,他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动作相当迅速,没给对手偷袭的机会,虽然这粗暴的动作将伤口扯得更痛,但好歹他暂时不会被外界因素影响了。
“你是怎么混进银翼骑士团的?耐力极差、意志薄弱、完全没有战斗经验…”
劳伦斯沉默地保持着警戒的姿态,并不理会她的讥讽。他知道愤怒和绝望不能帮他扭转局面,最后一次攻击肯定要比不痛不痒的前两次更加致命,假如这时候分神,恐怕…
又过了一会,劳伦斯依然没能想出应对策略,她似乎有些失望,低声提醒道:“模仿即是学习,一对一决斗除去技术和反应,其实就是个猜心理的游戏。大多数人在优势明显的情况下会尽量选择稳妥的战术,等待对手犯错。反过来说,如果你能猜到对手接下来想做什么,就有可能抓住机会完成逆转。”
“谢谢。”劳伦斯相当诚恳地说道。他知道那姑娘并无恶意,否则自己恐怕连一回合都撑不过。
“别把你的想法写在脸上,虽然我并不讨厌真诚的感谢。”她不快地撇撇嘴,从裙下抽出一把暗红色的钉锤,指向满脸苦笑的劳伦斯。
“慢慢学吧。注意,这是最后一次攻击。”
劳伦斯只感觉口干舌燥,视线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刹那间她消失在原地,就像从虚空中出现一般,闪现在他身前。凡人无法忍受的破空声如同女妖的哀嚎,钻进了劳伦斯的耳朵里,钉锤带着令人恐惧的血腥气味向他的头顶砸去。在死兆降临时,潜能爆发的劳伦斯毫不迟疑地挥动长剑,用全身力气架住了势不可挡的锤击。然而武器与力量的差距还是太过明显,劳伦斯下意识的反击只是让钉锤落下的轨迹略微向右偏了一点。品尝过无数血肉的钢钉无情地咬在劳伦斯的右肩上,轻而易举粉碎了他的护肩和关节,势如破竹,划过劳伦斯的胸甲,在厚重的金属盔甲上犁出一道深深的划痕。年轻的骑士被击倒在地,呲牙咧嘴地呻吟着,他的肩膀皮开肉绽,整条胳膊都因承受远超骨骼强度的重创而扭曲变形。尽管致命的痛楚让劳伦斯几乎窒息,但他已经无力发出惨叫了。那姑娘收起钉锤,蹲下身来,摆弄着劳伦斯那条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的胳膊。
劳伦斯刚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从额头传来的钝痛就让他的意识沉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