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五处梅花司,偏殿茶室之中,骆家帮的核心成员几乎到齐。
首座坐着老态龙钟,手持痒痒挠的骆秉义,左手边依次排列为翟行远、阎问酒、毕牧歌,右手边依次排列为车雨轩,郝断魂,唯有裴杏春缺席。
裴杏春没来,不是她不来,而是她被她老爹禁足了。
她老爹前任裴副指挥使跟周青峰师父裘承德是故交好友。
当前任裴副指挥使知晓女儿站错队跟周青峰对着干,二话没说将女儿禁足在家,并替女儿请了一个大长假,彻底将女儿拽出这场权力斗争的旋涡。
裴杏春当然不服,叫着要给老师讨回一个公道,但是她一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认为她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实际上,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老爹给的,她老爹一句话就能剥夺她的所有资源,包括在五处的官职。
“牧歌,周青峰可曾识破?”骆秉义满头斑白的头发,拿着痒痒挠习惯性的挠着后背,长满老人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双眸犹如一滩死水。
毕牧歌正襟危坐,面朝骆秉义,恭敬回应:“周青峰闻听我准备好的说辞,相信了我,现在他已经接受了我的投诚,并交给了我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翟行远、车雨轩、阎问酒、郝断魂这几人闻言,顿时面露喜色。
翟行远忍不住哈哈一笑:“好好好,总算没有枉费我们一番谋算,周青峰到底还是嫩了些,咱们给他个机会,他就迫不及待的上了套。”
阎问酒微微皱眉:“是不是有诈,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以周四郎的智慧怎么会轻易相信老毕的投靠,他就没想过这可能是我们丢过去的暗子?万一周青峰将计就计,那上套的可就是我们了。”
车雨轩望了一眼阎问酒,提了提玉腰带,轻笑着说:“老阎,你多虑了,周青峰想要将计就计,前提是能发现老毕前去投靠的破绽。”
“问题是老毕说的都是真事啊,怎么查都查不出任何破绽。”
“周青峰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我和老毕早就私下里和好了,对不对,老毕。”
毕牧歌闻言,微微一笑:“是的,我们都是师兄弟,没什么事过不去的,况且老师在上,我们这些做学生的更该团结,而不是内讧。”
车雨轩拍了拍毕牧歌的肩膀,笑着扫视众人说:“看见没有,什么叫做格局,什么叫做胸怀,老毕是做大事的人,心胸宽阔,根本不会记仇的。”
毕牧歌侧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掌,眼神里闪过一丝阴冷和恨意,不露痕迹的换了个坐姿,顺势摆脱了车雨轩的手掌。
骆秉义面无表情的说:“周青峰交给你什么重要的任务。”
毕牧歌抱拳回应:“他让我回来继续卧底在骆家帮,替他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一旦我们内部有任何针对他的行动,我都要及时与他通风报信,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交代我去办其他事,也不让我做其他事。”
此言一出,在座所有人都面露古怪之色。
车雨轩提了提玉腰带说:“你是说我们派你去他那做卧底,他又把你派回来在我们这里做卧底?”
郝断魂摸了摸秃头说:“嘶,好家伙,周青峰这招玩的属实巧妙啊。”
翟行远掌心盘玩两颗龙珠,说道:“确实巧妙,无论老毕是否真心投靠,周青峰都能巧妙的利用老毕与我们进行博弈,还能在这个过程中甄别老毕的真实身份,他却没有一点损失,这番巧思,当真是令我佩服啊。”
阎问酒补充道:“关键是老毕并未打入周青峰核心圈子里,我们想要掌握他的内部动态和核心情报,也成了梦幻泡影,反倒是我们要掩盖老毕的真实目的,就必须让他传递真实有效的情报,否则老毕不可能得到信任。”
骆秉义眼皮微微颤了一下,语气平静的说:“牧歌。”
毕牧歌闻言,立刻抱拳应命:“学生在。”
骆秉义面无表情说:“你继续博得周青峰的信任,必要的话可以跟他透露一些情报,透露哪些情报必须要经过我的筛选,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来决定,你要记住你的最高任务是让周青峰命你来清查内奸。”
毕牧歌低头抱拳说:“学生知道。”
骆秉义弓着腰,缓缓起身说:“既然周青峰想跟我们博弈,那我们就陪他耍一耍,看看谁更技高一筹,谁又能笑到最后,散了吧。”
周青峰祭出清查内奸这把刀,骆家帮台面上已经无法阻止,也无法名正言顺的执掌清查内奸的权力,那骆家帮所有人总不能坐等着被周青峰宰掉。
那就只能派毕牧歌去投靠周青峰,依照骆秉义的预测,周青峰应该会派毕牧歌主持清查内奸的事宜,毕竟学生对付老师和同窗那是事半功倍,没道理放着毕牧歌不用,届时,毕牧歌握着清查内奸这把刀就能掉过头宰了周青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