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低头,很快放行。
谢凌终还是披了件衣裳起了身,书案上点了盏琉璃灯,灯色晕黄,缓缓罩在男人苍白的容颜周旁。
谢凌唇色发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帮她批改了抄写的经书,圈出错字,还将她不懂之处一一讲解给了她听。
她当时厌恶这个表哥,全程没耐心,等谢凌说完她便迫不及待地跑走了,转头就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
现在想起来,长兄如父,父母为子女则为之计深远,想来,或许表哥也是一样的。
现在想来,谢凌严苛是严苛,可他待她和其他表姐们好像都是一样的,不无不同,这放在高门大户里也是极难得的。
也有她风光出嫁到东宫时,她凤冠霞帔,着一袭大红嫁衣,眼尾是桃花晕出的淡红色。她那时被春绿和抱玉搀扶着跨出谢家府门,抬头一看,站在最前方的俨然是那清冷的男人。
他是她的大表哥,按叙齿,她成婚那天,是他在前面亲自护着出嫁仪仗,将她送到了太子府邸。
虽然她与谢府已经不和了。
但出身状元郎的谢凌在前方送亲,也让她的婚礼更是风光体面,让长安百姓无不艳羡。
其实谢凌没必要这么做,可他还是去送亲了。
阮凝玉已经不明白他这个行为的用意了……
是在警告她是从谢家嫁出去的,今后言行都要有所克制么?
还是他跟谢家人不同,他出入朝堂权衡利弊,他想利用她这个表妹太子妃的身份为自己谋利?
可如若是以上两种,可为何送完亲后谢凌便跟她再无了交集,不过问她,与她彻底了不相关。
阮凝玉想不明白了。
她侧卧在贵妃榻上,秀眉紧锁,满脑子都是上辈子的事,如何能好好睡一觉?
非但没能入睡,暑天炎热,薄衫里被闷出了一层薄薄的香汗。
抱玉很快抱了个冰盆进来,放在贵妃榻边,然后给她打扇,这样冰气顺着风吹打在了小姐的脸上,阮凝玉这才觉得好受些,秀眉也终于松开了。
抱玉刚跟别的院子里的丫鬟那听说了傍晚谢凌跟个贵女一起下马车的事,这可多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