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兴德与唐迟并马而立,鹿梧在城中说的话,他们自然也听到了。
江兴德捋了捋颌下胡须,微微摇头道:“鹿将军还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实在太过慷慨,对赏罚之道只怕略有欠缺。”
通武营未经血战,城门不是他们破的,城墙上守军主力也不是他们击溃的,这入城全不费力,哪里谈得上战功,如何能当此厚赏?
就打了一场顺风仗,意思意思,每人赏二两银子也就够了。
这一赏就是二百两银子,如此败家的将军,定然难以独立领军。
不过这正合江兴德的意。
那鹿梧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是再擅长统带大军,他江兴德如何立足?江家又如何立足?
唐迟也点了点头:“鹿将军这般上下一体均赏,只怕反而惹人不满。”
上者多拿,下者少取,这是分开阶层等级的不二规律,你别看鹿梧这般大手笔发银子,可真到了军兵手中,那些军官定然要巧取豪夺,弄走大部分。
贪婪是不变的人性,并不是军中同袍就可以避免——因为军中上下级有绝对支配权的缘故,做得还要变本加厉。
两人正在说话间,一匹高大黑马从城中驰出,鹿梧只是招呼一声,便马不停蹄向北而去。
“果然是去清亭县。”江兴德率领亲兵策马跟上,心中暗暗叹道。
如果论起对南河府道路熟悉程度,鹿梧怎么也比不上江兴德这种地头蛇,只看鹿梧走的方向,江兴德便知道他要去何处。
当日鹿梧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布置人马接应,江兴德便猜到鹿梧只怕要连续攻城。
只是单人破城这种事,实在超过正常兵家作战思路,所以江兴德有所怀疑却不敢肯定。
直到亲眼看到鹿梧一戟击碎城门,杀入明源城,江兴德才敢确定此事。
“大将军、大将军,且放慢些马程,我等马劣,跟不上将军神骏!”江兴德脑子还在盘算得失,却发现鹿梧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连忙大声喊道。
“你们随后跟来便是。”鹿梧只是回了一句,胯下战马越奔越快,转眼间便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影子。
被抛下江兴德与唐迟倒也并不恼火——年轻人性子急嘛,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