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教会对于皇家首席大巫师问题上的对立,莱恩的到来,自己来到这里的述职,为何要问自己前两个问题,以及关于牧首之位的疑惑,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牵涉到这个问题的核心。
负谁的望?如果作为教区牧首,你应该背负谁的期望?
“维克马冕下,负谁的望,是不是指的在管辖整个古教堂区的所有民众之期望以及教会之期望,这两个期望合并起来,才是牧首所背负之期望?”阿尔弗雷德抬起了头。
“呵呵~很好。”维克马大主教终于赞许地点了点头:“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能够在山对面那片属于湖中女士的国度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请大主教冕下赐教。”阿尔弗雷德知道维克马有话要说,他赶紧顺势说道。
“嗯。”维克马点了点头:“作为教区牧首,同时也是整个古教堂区的封臣,你既要维护和保护你的子民,你必须公平、公正、公开,让所有人感到信服和尊敬,你的统治才能持续下去,这就是负民众之望。”
“但同时,你也一定要记得,你的牧首之位,包括你圣殿骑士长的位置,是从何而来,是谁给了你统治这片土地的权力?是教会,是我们,是我,也是你的童年玩伴莱恩!一个不听话的牧首和封臣,要来干什么?”
“因此,你必须自己找到你自己的角色,什么事可以干,什么事不能干,自己心里要有数,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内心要有一杆天秤。”维克马接着说道:“你过度站在平民之望上,就像卢瑟胡斯那样,他完全抛弃了自己的立场,他觉得自己是了不起的改革者、变革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教会好,殊不知他这是在试图毁灭他所珍视的一切,真要按照他说的那么办,我早都被驱逐出这个大教堂了!”
“他只是提出问题,就像你说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好要如何解决问题,和如何应对这一系列的并发问题,他只是想要一步到位,这根本就不可能!因此,他身负平民之望,却已经彻底脱离了教会的掌控,这种人是不能当牧首的。”
“相反,一味关门苦修,对外界一事不知,当个傀儡,也是不行的。”维克马点点头道:“你当我不知道教会内部的一些言论?什么都打着吾主的旗号,把什么事都说成是吾主的意志,有神谕就不考虑具体情况、脱离信徒们强行执行,没有神谕就整天只忙着苦修、告罪和祈祷?这种货色也配担任一个教区的牧首?!他们正在毁掉正义教会的信誉和威名!”
“我已经因此罢免了八十多个神职人员,这些只适合上战场,不适合当牧首,教会不需要这些蠢货,他们才是要在更有用和更合适的地方,发挥自己的价值!”
阿尔弗雷德的汗水已经从脸颊上流了下来,圣殿骑士长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已经全部汗湿,粘在脸上和脖子上,难受极了。
“这些都是大主教冕下亲口所言,阿尔弗雷德,你要记住了。”圣殿骑士团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温声对着自己麾下的骑士长说道:“你需要在两者之中找到属于你自己处理问题的办法和平衡,这点,布列塔尼亚情况特殊,我们没法教你,只能你自己去找了。”
“是!”阿尔弗雷德慎之又慎地低头应是。
“至于卢瑟-胡斯的事,你切记千万千万不要出头,也不要发表任何意见。”维克马大主教平静地点头,他的光头正在圣骸堂的火烛中反光,两绺彗星形状的大胡子微微摇动:“切记,卢瑟-胡斯这个人,我留着有很多用处,这头疯狗养好用好,可以有力地打击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他会打开很多缺口,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响应呼声,顺势而为,就可以进行内部洗牌,你只需要管理好你的教区和封地就行,有人问你,你就说山对面的事我不清楚,也没空了解。”
阿尔弗雷德闻言有些恍然,难怪维克马大主教保下了卢瑟-胡斯,还不同意开除他的教籍,原来是抱有这种想法!
实在是太老奸巨猾了!
圣殿骑士长没再说什么,他只是又应了一声:“是。”
“很好,那么芙蕾雅古教堂区牧首的职位,这就算是托付于你了,阿尔弗雷德,望你在吾主的光辉引导之下,尽忠职守吧!”维克马大主教拍了拍手,圣殿骑士团大导师端着一个大盘子,示意阿尔弗雷德上前。
这是一套紫红色的牧首衣服,包括祭披、腰带、真丝水波绸制成的常服、领带、短白衣、四角帽和双尾彗星形状的牧首权杖等等。
“是!”圣殿骑士长只觉得他内心深处被这一套衣服深深地刺中了,他内心激动难抑,双目有些失神,赶紧咽下了一口口水,快步向前,接住了这个大号的铁盘子。
他正要开口表达感谢,维克马大主教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在此之前,我还有句话要说。”
“请大主教吩咐。”阿尔弗雷德心底一凛,知道自己失神的丑态已经被维克马看到,只能低头应是。
“以后,孤身拿着火炬去引爆炸药的这种事,不要再做了。”一向严肃的大主教脸上突然露出了笑意:“别的事上你可以尽心尽力,就算身受重伤甚至残废,我们也可以让生命教会给你释放神术断肢再生,但你要是死了,我们去哪里再找一个莱恩的童年玩伴在湖中女士的地盘上当牧首?”
“明白!”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大声应是,随后,他双腿跪下,接受册封。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正义教会任命的芙蕾雅古教堂区,乃至整个布列塔尼亚西部的教区牧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