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桥地板沿着缝隙裂开,由死囚改造而成的蜈蚣状机仆托举着铠甲部件从中摇曳而出,智天使为帝皇第十二子的身体皮肤涂抹掺入至善之人骨灰的圣油,大块大块的骨白色装甲沉重地砸在红砂圣徒的身躯上,安装有电磁线圈的漆黑人造肌肉搏动着机械的伟力,圆弧形的巨大肩甲上用红、绿、蓝三色宝石拼接处吞噬行星的血红巨口。
安格隆接过由十名机仆协力奉上的黄铜巨斧“骨磨”,这柄沉重无比的巨兵拥有嗜血的链锯獠牙,形制古老的双管式霰弹枪“血碾”与它的特制弹药一同挂在腰带后方,小腿后方隆起的装甲下一对连恶魔引擎的非物质装甲都能击穿的爆破钉嗡鸣着收起獠牙,动力背包顶端两侧喷出龙息般的核子怒焰,整装待发。
戴上口部可以如兽颚般活动的头盔,他告别萨琳舰长离开舰桥,通过密闭舱走上征服者号的顶层甲板,站在高昂的舰艏撞角之上,举斧怒吼,声音通过灵能传播四方:“战士们!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吾等职责即为死亡!”
“你们的侍奉是什么?”
“吾等侍奉即为永恒!”
“你们的战争是什么?”
“吾等战争即为荣耀!”
“颅献金座!!!”
“血祭帝皇!!!”
“随我——”安格隆通过战甲内置的沉思者阵列在行星上标记了一个地点,“冲锋!!!”
他从舰艏一跃而下,张开双臂拥抱那尚在燃烧的等离子烈焰,动力背包动力全开,让圣徒化为一颗闪耀如血的赤红星辰!
在他身后,神机怒号,全体皆由战犬级泰坦组成的奥达克斯泰坦军团沿着舰脊上的奥达克西卡大道狂奔,舰脊两侧耸立起的棘突状电磁力场装置将他们如炮弹般弹射而出,这些将头部改装成血口豺狼模样的神之机械与大气摩擦,化为拱卫赤红大星的御座!
在他们身后,征服者号机腹之下,无数护卫舰和武库舰从荣光女王级的宇宙港中飞射而出,与她们同时出现的还有无数枚光点,那是阿斯塔特战士的恐惧爪型空投舱,八十八万吞世者在其中摩拳擦掌,渴望收割异形异端的头颅,以此来换得帝皇的赐福!
此刻,死亡天使降临,星落如雨。
舰桥中,萨琳舰长与所有机仆双手行天鹰礼,她不残留半点感性的声调喃喃低语:“鲜血即是荣耀,杀戮即是忠诚。愿汝父永远注视您,我的殿下。”
————
乌萨斯工业重镇,切尔诺伯格。
这座拥有三十多个地块的大型移动城市在往日曾繁荣且开放,发达的源石工业带来了如过江之鲫的商人和滔滔不绝的资金,这座城市里不仅有无处不在的工业设施,更是高楼大厦林立。曾有喝多了的莱塔尼亚商人在酒馆里与哥伦比亚老板激情搏斗,仅因后者在席间对巫王出言不逊,在围观者拉开两人后,伊比利亚的乐手重新弹起了家乡欢快的船歌。
而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此刻正在燃烧。
卡尔·莱维斯,七岁,丰蹄族,他们一族标志性的大角才刚刚从头发中露出稚嫩的尖尖,原本正是濡慕父母的年纪,此刻却不得不捂着伤痕累累的手臂,藏在巷尾的垃圾堆里。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空气不仅恶臭而且焦热,吸气时感觉呼吸道都要被灼伤。卡尔用从受伤的右手上撕下的袖子布料和垃圾堆里的污水做了一个简易的面罩,他爸爸是消防员,教过他该怎么在炎热环境中尽量延长生存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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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卡尔的爸爸已经被那个可怕的女人掀起的火焰吞没,妈妈也在带他逃跑的过程中被坍塌的楼房砸断了腿。卡尔无比清晰地记着妈妈将他推开的表情,记得妈妈在被废墟压碎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跑啊!卡尔!快跑!”
卡尔已经跑不动了,他的小腿被一根不止从哪里飞来的钢筋贯穿,幸好钢筋堵住了伤口没有造成大出血,但也破坏了他的行动能力。他茫然地看着正在燃烧的切尔诺贝利,他从小生活的城市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起来了,大概是几天前……
1069年12月23日,切尔诺伯格引来了冬季最寒冷的一天,毫无征兆的天灾带来名为死亡的礼物,雷霆和源石陨晶砸进切尔诺伯格的中心,移动城市当场瘫痪,数万人在天灾的直击中遇难身亡。
就在城防部队为繁重的救灾工作而焦头烂额时,自称为整合运动的恐怖组织像幽灵一样从切尔诺伯格的各个阴暗角落里冒了出来,他们穿着白色长披肩,戴着绣有“X”型标志的袖章,用兜帽盖住脑袋,面具遮住脸。这些人在城市中制造混乱、恐慌和死亡,他们的人数仿佛无穷无尽,在与切尔诺伯格本地军警展开激烈巷战的过程中逐渐占据了上风。
然后那个女人出现了,那个缠绕着烈焰、只剩下一道黑色剪影的女人,卡尔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大的源石技艺,她只需要一抬手就能召唤出无边无际的烈焰,一握拳便能将整个街区连带着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化为焦炭。
想到这里,卡尔不禁打了个剧烈的寒噤,爸爸和妈妈的死相犹在眼前,他想要哭,但泪水刚涌出眼眶就被高热蒸发,只能拼命地将自己蜷缩起来,紧紧闭上眼,试图将垃圾的拥簇想象成父母的怀抱。
“爸爸……”卡尔啜泣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