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擦着滴水的衣服,一边捂着嘴巴小声的哭。
“呜呜呜……”
路时安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李玉萍,眼神里全是淡漠。
他一点儿也不同情。
但是,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嗓音:“李姨,你家在哪儿?我送您回去。”
李玉萍将毛巾裹在身上,她声音小小的,不带曾经的犀利:“在红湖街口三十六号。”
路时安说:“好。”
他开了一个温柔平和的音乐。
李玉萍紧绷着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她甚至忘记了路时安跟她根本就不对付。
她竟然随意的上了他的车,甚至还睡着了。
“滴滴——”
两声喇叭响。
李玉萍突然就从旧梦中惊醒过来。
她揉搓了两下因为熟睡变得肿胀的双眼。
眯着眸子,她看着熟悉却变得陌生的街口。
有那么一瞬间,她并不想下车。
在那个屋子里有瘫痪的男人,只在乎自己的儿子,一地鸡毛的生活,还有数不清的欠款……
“李姨。”
路时安喊了一声:“你醒了?现在到地方了。”
李玉萍将裹在身上的毛巾拿了下来,身上的衣服已经在暖气的蒸腾下变得半干。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她对着路时安嗫嚅的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就打开车门下车。
“哗——”
一阵寒风袭来。
枯叶被吹的飒飒作响,孤零零的树枝也随风摇晃。
原本温热的身体骤然变冷。
脖子手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玉萍回过头想要对路时安说些什么。
路时安已经打了转向灯,没看她一眼,调头就走了。
刚刚被捂热的心,也在路时安离开以后,冷的彻骨。
路时安将车子停在拐角处,戴着手套将车上的那条毛巾捏了起来。
然后,不看一眼的就将它裹成一团,抬手抛进不远处的黑色垃圾桶里面。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
路时安拍了拍手,目光落在十三号楼的窗户处。
不多时,李玉萍肥胖而又劳累的身影出现。
隔着窗户看,都能感受到那间房间里面的不平静。
李玉萍似乎是张着嘴巴大声的说了些什么。
迎着她耳侧飞过一个黑色的东西。
李玉萍沉默的低下头……
路时安浅笑一下,脸颊处若隐若现的有一个酒窝。
果然,生活就是一地鸡毛。
当别人自己都顾不上自己的时候。
就没办法找别人的麻烦了。
路时安上次的示弱,是为了让李玉萍放松警惕。
这一次的示好,同样也是。
柳诗韵死了,李玉萍还活着。
知道真相的人还有一个。
那些人总是会找机会动手的。
李玉萍在拘留所里面待着或许是安全的。
回到家里,那可就不一定了。
路时安想的没错。
如果,今天他去拘留所晚了几分钟,李玉萍就会被另一帮人带走。
这个时候,估计身体已经凉的透透的。
血液也早就与江河的水混合在一起了。
路时安回到宿舍时,身上裹挟着寒气。
他将门关上。
扭头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
“嗨,你好。”
“你是……?”
路时安将身上带着寒气的大衣脱了下来。
搭在一旁的衣架上。
余光瞥到那个一直空着的床铺,现在已经被放满了东西,甚至还挂上了一个比较二次元的床帘。
“我是那个一直没有来报到的。”
“开学这么时间,才来。”
小主,
“请多多关照。”
“我叫江狸,亲爱的舍友你叫什么啊?”
江戾看起来有些瘦弱,手上还抱着一个粉色的兔子,面上看起来没什么血色,嘴唇都是白的。
路时安抿了抿唇,说道:“我叫路时安。”
他看了一眼宿舍,除了他和江狸之外没有别人。
继续介绍着:“这个床铺的叫做周落星,计算机二班,人阳光帅气,平时很少在宿舍。”
“那个床铺的叫……”
“我知道他叫司槿年对吗?”
江狸笑着打断了路时安的话,星星眼的看向司槿年的床铺。
“呃,对。”
路时安有些懵懵的点了一下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江狸眨了眨眼睛,稍显脆弱的脸上划过一丝忧伤。
“本来我以为司槿年会跟我一样从帝都大学退学,一起去Y国进修,谁知道他突然就决定在帝都上学了。”
江狸有些苦恼:“我那个时候,还特意提前去了Y国。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等到他,才知道他根本没去。”
他说话的时候,神色恹恹。
路时安不太清楚江狸与司槿年的关系如何。
听江狸这么说,他们两个应该挺熟的。
路时安看着江狸提起司槿年的时候,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有点儿不太舒服。
江狸抱着自己的兔子玩偶凑近路时安,他用鼻子嗅了嗅:“哇塞,你的身上有司槿年的味道。”
路时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哈?”
“你跟司槿年一定接触很多吧?”
“不然你身上怎么会有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