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他们进了自己的宫殿,曹行将殿门关上,候在一边。
张荣华让他们坐下,一张桌子围满了人,问道:“收集好了吗?”
吕俊秀开口:“大人,已经收集好了。”
将自己收集到的事件放在桌子上面,赵白他们也是如此,一共五份,每一份都有数十公分高,看来都用心了。
拿着一份,张荣华翻开看着,一份看完再看其它的,用了一点时间,将五份全部看完,三件大事都记载了,虽然没有万书殿记载的详细,但大致不差,小事方面五份加在一起,连万书殿的零头都不到。
一来时间有限,二来小事件不像大事件好调查,除非逆转本源,回到当年,找到当事人才能够弄清楚,随着时间的流逝,除了宫中有记载,遗忘的遗忘,消失的消失。
如果没有真龙令,就无法进入万书殿,无法进入万书殿就无法编修出合格的人皇传,看来夏皇有心要帮他。
望着他们,几人局促不安,心里面也没底,不知道收集到的这些事件能派上多大的用场。
张荣华开口说道:“从明天开始,本官尝试着编修,而你们的职责便是校订,将本官编修出来的新人皇传精修。”
赵白开口:“您一人能忙的过来?”
话刚出口,便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如果他没有这个把握,又岂会在朝堂上面打包票,夸下海口?自己等人又岂会来混功劳?
自知失言,急忙补救:“以大人的本事,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又交代几句,让他们离开。
张荣华问道:“程知节这一天都在做什么?”
吕俊秀回答:“属下派人盯着,一直待在给他准备的宫殿中,从未离开一步,就在刚才派人送来一份文书,上面写了他的建议。”
从衣袖中取出文书,放在张荣华的面前。
将它翻开,随意的扫了几眼,程知节给的建议很简单,按照现有的人皇传编修,再在其上精修。
明知道自己的下场改变不了,但他没有摆烂,老老实实的去做,虽然下场无边避免,好歹能保住命!如果什么也不做,就不是丢官罢职这么简单,恐怕连人头也要落地。
合上文书。
张荣华道:“派人告诉他,缺乏创新,没有新意,彰显不出陛下的不世功勋,让他重新弄。”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吕俊秀拿着文书,带着曹行离开,再将殿门关上。
喝了一口茶,望着外面的天色,耽搁到现在,正好到了下值的时间。
放下茶杯,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招呼一声:“走!”
出了学士殿,向着宫外走去。
到了朱雀门,郑富贵在这里等候多时,姑父今天派人通知他,表哥出面解决他的表字问题,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疾步迎了上来,隔着多远叫道:“表哥!”
等到他们过来,又叫了一声:“丁哥。”
丁易笑着在他胸口轻锤了一下,打趣道:“好小子!定亲比我还早。”
郑富贵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我也没想到这么快。”
“丁哥,明天我在天香楼定亲,你有空过来?”
“没有时间也要挤出时间!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你的面子必须要给。”
闻言。
郑富贵笑的更开心了,再问:“表哥你呢?”
他知道明天张荣华不是休沐,前几天还请了三天假,昨天的假期刚刚结束,如果再请假,难免会有御史趁机弹劾,故而有此一问。
扫了一眼,张荣华猜出他心里面的想法,明明想自己去,却又害怕他请假被人做文章,打趣一句:“你觉得呢?”
“还是算了!”
张荣华神秘一笑,没有回答,让丁易先回去,不要忘记修炼,带着郑富贵向着东宫走去。
路上。
郑富贵还是没憋住,忍不住又问:“表哥你明天真的不过来?”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不去了?”
郑富贵面色激动,喜悦表现在脸上:“又请假会不会影响不好?”
张荣华摇摇头:“不用请假。”
“那你怎么出来?”
“别问这么多,做好自己的事。”
郑富贵应了一声,没有再问。
到了东宫。
门口的蛟龙卫行礼:“见过大人!”
张荣华点点头,进了东宫,直接向着宣和殿走去,太子在那里等他,到了后殿,郑富贵在这里停下,没有跟着一起过去,知道表哥和殿下有事要说。
到了门口,青儿守在外面,看来专门等他:“殿下在里面。”
推开殿门,让开身体,等张荣华进去以后,自己才进去,从里面将殿门关上,走到太子的身后停下。
上前一步,在大殿中间停了下来,张荣华作揖行礼:“见过殿下!”
太子今儿穿着天蓝色蚕丝锦服,胸口绣着一头长牙舞爪的蛟龙,有四爪,端坐在主位上,面露笑意,眼神温和,看来他的心情不错,指着左边上首的椅子:“坐!”
“谢殿下!”
走了过去,在椅子上面坐下。
霜儿将刚泡好的茶,放在他的面前。
张荣华没有急着喝,等着太子开口,只见他问道:“第一天上朝感觉如何?”
“杀人不见血,比妖魔还要可怕。”
“朝堂不比东宫,踏入这个漩涡,再想要抽身很难,只有勇往直前往上面升,当你的官位越大,掌控的权力也越多,别人才不敢动你。”
“臣明白!”
“你今日的表现,没让孤失望。”
“都是殿下栽培的好,臣不敢居功。”
太子笑了:“滑头。”
“去过万书殿了吗?”
“上午的时候和丁易去了,藏书很多,让臣大开眼界。”
“如果父皇没有赏赐你真龙令,孤会命人带你进去,让你观阅后二十年来的大小事件。”
张荣华道:“让您费心了。”
太子英眉展开,笑意更盛,他就喜欢张荣华的懂事:“你是孤的人,不管是谁想要动你,也得先问问孤,就算他是阁老也不行。”
虽然相信张荣华的能力,但新的人皇传事关重大,别看现在安静,但暗中等着出手的人很多,关心的问道:“有几成把握?”
“九成!”
剩下的一成是天灾!
“孤等你的好消息!”
指着茶杯,太子道:“别光顾着说话,喝口茶润润嗓子。”
张荣华端着茶杯,茶盖押了几下茶水,这才喝了一口,再将茶杯放下。
“季学东和朱家富是孤的人,你可以放心用,他们的能力不错,值得信任!”
“臣不会和他们客气,已经交给他们任务,有俩人帮忙,也能更好、更快的编修出新的人皇传。”
太子从椅子上面起身,背负着双手:“陪孤走走。”
“是!”张荣华跟在他的后面,落后一步。
出了宣和殿。
见他们出来,郑富贵急忙上前,抱拳行礼:“见过殿下!”
太子问道:“准备好了吗?”
郑富贵答:“都已经准备好了。”
让他在这里等着,带着张荣华向着后花园走去,青儿和霜儿离的很远,足有十步的距离。
到了后花园。
百花争先绽放,释放出迷人的芳香,在晚霞的映衬下,绚丽、瞩目。
太子停下脚步,望着眼前这些名贵的花朵,心生感叹:“人这一生,就像是百花一样,在最美丽的年龄,释放出唯美的一幕,然后凋零,如若不能在短暂的时间内,重重的留下一笔,不说流传千古,至少也要流芳百世,难免会心生遗憾。”
张荣华道:“百花虽美,但离不开呵护,生长在温室中的花朵,想要让世人记住,吸取养分,努力的壮大自己,才能直面风雨,无惧任何挑战。”
“看来在学士殿的这些日子,你没少学习。”
“臣时刻不忘殿下的提携,生怕做的不够好,给了别人机会,自己倒了无所谓,就怕连累了您!”
太子转过身体,望着眼前这张英俊、帅气,轮廓分明、线条明朗的脸,在官服的衬托下,朝气蓬勃,伸出手掌,替张荣华整理衣领。
张荣华站着不动,任由他的手替自己整理衣领,眼角的余光望去,太子的手很白,也很有力道,单论皮肤而言,足以和纪雪烟相比,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男儿身,都要怀疑这是一双女人的手。
收回手掌,再看,略显凌乱的衣领整理齐以后,威严多了一分,打趣道:“富贵都要定亲了,身为表哥,你呢?”
张荣华尴尬,仔细一想也对,郑富贵都定亲了,他居然还单身,难道晚上搂着香喷喷的娘子睡觉,她不香?
“臣肩上的担子很重,一步行错,便是地狱!没有精力考虑这些。”
太子问道:“和红灵相处的怎样了?”
“我们只是朋友!”
摇摇头,太子知道张荣华想要娶杨红灵回家,单凭现在的官位远远不够,没有再提,抬头望天,天边的夕阳很美,映照出每奂绝伦的晚霞,红晕布满天地,演绎出令人沉醉的画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开口,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很入神!
他不说话,张荣华自然乐得轻松,同样望着晚霞,欣赏这难得的风景。
良久。
太子收回视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声音中多了一股落寂,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来:“你说天上会不会掉馅饼?”
“不会!如果有,也是陷阱。”
微微一笑,太子走到凉亭这里坐下,指着对面的石凳:“陪孤下一盘。”
张荣华坐下,霜儿上前,将棋盘摆在石桌上面,识趣的退下。
太子道:“不许藏拙!”
执白子先行,落在左下角,张荣华面色认真:“臣尽力而为。”
拿着黑子随意下了一角,俩人都没有直接开杀,都在布局,论棋艺太子已经达到了四境出神入化,想要赢他真的很简单,但不能!虽然他说了让自己全力以赴,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做,好比领导说了,小张你表现不错,好好努力,下个月给你涨工资,这下个月没完没了,一年过去,工资仍然不变,道理都是一样的,谁信谁才是傻瓜。
一百多手以后,天色已经昏暗,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青儿和霜儿上前,打着灯笼将黑暗驱散,让他们继续下棋。
到了现在,棋盘上面到处都是白子和黑子,俩人的势已经形成,开始交锋,又过去二十几手,棋盘被填满,还没有分出胜负,按照规矩,白子占先手赢了半子,这盘棋张荣华输了。
“殿下棋艺高超!臣自愧不如。”
太子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是吗?”
张荣华笑笑,没有接话。
“霜儿你带青麟去一趟库房,领一些灵果回去。”
“谢殿下赏赐!”
太子起身,带着青儿离去。
霜儿羡慕,一双美眸围着他打转,还啧啧两声,感叹道:“殿下对你青睐有佳!”
张荣华道:“殿下恩典,做臣子的铭记在心。”
“紫猫在你那边过的怎么样了?”
“小家伙挺顽皮的,吃了睡、睡了吃。”
“好好照顾它,哪天有空带它回来看看。”
“好。”
俩人向着库房走去,到了这里,蛟龙卫行礼,霜儿上前将殿门打开,带着他进去。
走到边上的架子这里,各种灵果取了一些,还有十壶天琼玉酿,一同递了过来。
张荣华将它们收进五龙御灵腰带:“谢谢!”
霜儿展颜一笑,伸出小手撸了一下秀发:“客气什么?这些是我该做的。”
出了库房。
俩人分开,向着后殿走去。
到了这里,打了个眼色,示意郑富贵跟上,出了东宫,向着裴府走去,天色已经黑透,今晚的夜色很黑,夜空中只有零散的几颗星星。
郑富贵真的成长了,换做之前,这会儿已经问出来了,询问他怎么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但现在,一个字没提,仿佛一切没有发生,就连脸色也不曾变化。
张荣华欣慰,这是好事,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官场走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