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地亚公爵?还有,你是哪位?”亚利桑那直起身子,观察着埃尔登身上的白色教袍。
“我是北国教会外派部执教层教员埃尔登·索瓦,见过亚利桑那大人。”埃尔登将手放至胸前行礼。
“埃尔登·索瓦?”听闻陌生的名号,亚利桑那再一次将目光放置在他身上的教袍之上,那绸缎华丽且耀眼,一如他坚定的眼神,竟挑不出一点毛病。
“亚利桑那,这群青年犯了什么错,非得让您亲自出手呢?”正说着,克罗地亚已经接过审判官向他移来的椅子,坐在了亚利桑那的身旁。
亚利桑那同样注视着身边的克罗地亚,他正笑着,身上端庄的议会装扮也看不出任何问题,但却有一种令他难以理解的奇怪的感觉不断从两人身上传出,在他脑海中流动。
“你来又是作何?”
“当然是来帮助这些迷茫的青年。”
克罗地亚微笑着,露出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神色。
...
“你好,你有看到这附近有游行队吗?”
街道的拐角,整齐排列着的柜子之上散发着谷物的浓香。妇人戴着头巾,从柜子之间走出,迎着温暖的阳光,将门口地面上的一个木筛网举起,抖动手臂,熟练地将其上金黄色的谷物全然翻过一面,使得它能够全身心地享受阳光。
贝德里奇站在一旁,等妇人完成这一动作,向她询问道。
“游行队?刚刚好像是有这样一群吵闹的人举着旗帜往那边街道去了,应该走了不远。”妇人指向东边。
“谢谢你。”
贝德里奇将兜帽压低,迅速地走过拐角,向着延伸向东边的街道走去。
正蹲下闻嗅着谷物香气的安娜苏,看到贝德里奇的身影在自己身侧消失,也一并迅速地穿过街道。
“女神大人,或许在这队游行队里也能找到那位老妇人的儿子。”贝德里奇稍微放慢脚步,回头发现安娜苏已然赶到他的身边。
“游行队...那些人在做什么呢?”安娜苏询问。
“那些人,有相同需求的人们聚集在一起,齐声大喊着述说自己的愿望,想让上面的人听到。”
“需求?那些人想要什么呢?”安娜苏追问。
“权力与平等。”
从贝德里奇口中吐出的两个词汇,似乎与安娜苏脑海中的记忆共鸣,她想起厄科里斯的话,想起在神台之上,她戴上自己头上这顶冠冕时候所接受的承诺。
“只要...上面的人听到了,他们的需求就会实现吗?”
“不,只有他们述求的方式合理,以及,不会触及到那群人的利益,这些需求才能被他们所采纳。”
“那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实现自己的需求呢?”
“他们...没有这种能力,上面的人已经将他们实现自己愿望的能力剥夺。”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总要有人高人一等。”
贝德里奇的话,如同她所阅读的史书中所书写的一般,以她难以理解的方式,构建出一个令她感到害怕的世界。
“那些,就是游行队吧?”
贝德里奇站住脚步,他看向远处围在花坛周围,挥舞着旗帜的人群,他们高高站立,挥动自己的衣袖,向着四周来往的民众侃侃而谈,义正言辞,响亮的声音越过人群直达贝德里奇的耳中。
贝德里奇与安娜苏缓缓靠近,靠着花坛坐着的一位少年摇晃着转过头来,目光瞥向安娜苏头上的冠冕,忽地慌乱地起身,站上花坛向着人群挥舞着双手。
“贵族!贵族们来了!”
人群转头,一同看向了款款走来的安娜苏,忽地将手中的旗帜抛下,一哄而散,混乱地跑向四周小巷。
“怎么回事?”贝德里奇来不及思考,拔腿跟上跑在最后的那位通风报信的少年。
他跟着那身影跑进小巷,满溢着水果的木桶堆放在小巷右侧,让本就窄小的巷口更是难以通行。
少年凭借小巧的身材翻过木桶,回头看到渐渐靠近的贝德里奇,将身边的木桶慌乱地推翻,木桶彼此相撞,触碰在墙面之上,木板断裂开来,夹带着各种圆润的水果以及完好的木桶滚动着向贝德里奇袭去,化作一片尖锐的浪潮。
贝德里奇驻足,观望四周,接而将身边另一个巷口的推车迅速抓来,挡在身前,飞身跳上,抓起旁边的屋檐,跃上房顶。低头看向被浪潮冲地破烂的推车,心头不由得一紧。但他没有留在原地平复心情,观察着远处的少年的身影,在屋顶上追寻着跑去。
少年拐过一个又一个拐角,贝德里奇渐渐靠近,已然跑在了他的头顶,但少年仍未注意到他,只是不停摆动双手双腿跑着。
最后再拐过一个拐角,他靠在墙边回头没有看到追逐的身影,便扶着身边的墙,低头大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