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警在不停地八卦,却不想病床上的白如雪悄悄睁开了眼睛。
白如雪心情不好。整天浑浑噩噩,睡了醒醒了睡,全然忘记了时间流逝,也不晓得自己躺了多久。
身上的伤口还疼着,心里的伤痛更甚。蛋蛋临死前的悲鸣一直在脑海里萦之不去,白如雪都不晓得自己哭了多少回,天天夜里梦到自己和蛋蛋嬉戏玩耍的场景。当然,更让人牵挂的是小黑,那个崔宇峰。——是自己的任性害了他们。
白如雪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责难以自拔。
当初,清醒过来的时候白如雪喊着要见老莫,她想知道崔宇峰怎么样了。偏偏陈莉几个女警都不待见她,夹枪带棒地告诉白如雪,就是因为你白如雪胡来把老莫害惨了,你还想见他啊?
陈莉说,老莫的队长职务都给撸了,发配了去了一个养老单位,废了。老莫啊,老牌侦查员,刑侦总队缉毒处精英,省厅内定的考察干部,年后准备晋升副处长穿白衬衫的,给你白如雪一台三蹦子砸成了主任科员。你能啊你,到了那山窝窝里头还能搞出事情来……
搁以往,白如雪必定会跳起来和母老虎陈莉吵个鸡飞狗跳,但是现在她早没有了吵架的斗志,一是没那个体能,二是没底气。——自己就是点燃梅山那场惨烈火拼的祸根,两死两重伤,好好的梅山林场成了修罗场,顺带还坑了一帮警察,就这,还能说什么呢?
白如雪这阵子老实了,由得周围的人冷嘲热讽也不敢回嘴,只能用眼泪来维持自己最后那点可怜的矜持。
时间一长,陈莉几个女警对她的恶劣印象倒也淡漠了许多。闲着无聊的时候偶尔还能和她扯几句体己话,吃什么,用什么,需要什么,女孩子家之间的闲话偶尔也聊上几句。只不过白如雪状态欠佳,极少和她们有深度的交流。
适才隐隐听得陈莉在八卦自己的事情,白如雪悄悄地竖起耳朵听着。
“是个农民工,长得还有点小帅,黑不溜秋的一口大白牙,不像金城武,倒有点像古天乐。嘻嘻。”陈莉还在兴致勃勃地和同事扯蛋,“他好壮啊,肚皮上一溜的铁疙瘩,像是练过的。我一眼就看出他碰瓷,他捂着肚子叫疼,就他那样的能有事儿?”
白如雪眨巴了两下眼睛,又快快闭上,心里在暗暗琢磨,母老虎讲的这个人特征好熟悉啊。
“嗯嗯,农民工一般体格都好。”旁边的女警附和,“天天在太阳底下搬砖,又黑又壮。”
“我训了他一通,他老实了。这不,等CT报告呗。”陈莉叹口气,“还留着个小尾巴没处理完,真闹心。”
“应该没事吧?”
“按理说不会有什么事吧。就他那身板儿……哼。”陈莉说,“我还是给了他500块钱。算我倒霉吧,就当花钱消灾。谁让咱是人民警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