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私下里告诉拜伦,即使做梦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也都是那些咬着木棍,额头暴起青筋的士兵们,他们在手术中的样子实在是惨不忍睹。
艾雷恩受了点皮肉伤,躺了三天之后就没有大碍了。不过他在法提斯的陪伴下起来转了一圈之后,也对营地里的情况感到深深的忧虑。
他心疼雅米拉每天不停的工作,更担心情况继续恶化。别的佣兵营地中感染致死的人已经有十几个了。而在草药渐渐耗尽之后,牡丹佣兵的一些伤员伤口也有了恶化的趋势。
这种情况下,只能用火钳解决问题。而这个活也被班达克接了下来,毕竟要把烧红的铁板放在流血的伤口上,无论是那滋滋冒烟的场景还是伤患的哀嚎,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了的。
雅米拉很勇敢,敢于直面战场上的惨状,但是让她去做这种工作还是太难为她了。
克雷斯改变了之前对待雅米拉时冷冰冰的态度,经常在雅米拉做手术的时候在旁边帮忙,偶尔也会游戏笨拙的提起一些话题和她聊,甚至是逗她开心。
克雷斯的童年是灰暗的,她缺乏同情心,更鄙视那些娇弱的大小姐。之前她对雅米拉的印象始终没有好出过这个范围,直到那一天,她走进帐篷,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看到雅米拉正跪在那个大腿受伤的士兵身前,双手沾满了鲜血。
“把钳子给我。”
雅米拉也没管进来的是谁,直接伸出了手。而克雷斯也在犹豫之后将铁钳递给了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用钳子从那个半指多深的伤口之中将箭头拔了出来。
打那之后,克雷斯在佣兵队之中就有了第二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当然,第一个自然是德赛维。
随后,在和雅米拉的相处下,她发现了一种新的看人的方式,随后有了第三个、第四个朋友...就连拜伦,也不仅仅是停留在雇主关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