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至声先到：“林赤果然是你小子，你眼睛让狗吃了，没看到我一直挥手让你停车啊！”

这声音如此熟稔，一刹那，林赤惊喜交加。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曲思冬。

林赤在他的胸口擂了一拳，带着责备的口气说道：“你们怎么一点响动也没有就占领了机场？害得我差点误伤你们！”

“误伤？”曲思冬也还了他一拳，哈哈一笑，“谁误伤谁还说不定呢！你真以为你是孙悟空有通天的本领，可以在我的眼皮底下肆意妄为？”马上面呈敬佩之色，话锋一转，“不过，我还真佩服的勇气，就凭你一人一枪，明知送死还想硬闯，换做我倒未必下得了这个决心！”

林赤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我听说你对我一直有成见，今儿是怎么啦，对我眉开眼笑的，不恨我了？”

曲思冬挠了挠头说道：“镰刀同志跟我说了你的事，我对你是有误解……”很快换了个话题，“你也够有能耐的，连我们首长也使唤得动，我也不知道是你们军统的面子大，还是你的面子大，你知道镰刀给我的命令是什么吗？他让我不惜战至最后一人也要确保你们把战机飞上天！”

林赤听到这儿，知道镰刀并未告知曲思冬自己入党的实情，也不点破，借着他的话题说道：“不是我林赤的面子大，也不是军统的面子大，而是你们的首长情系民族安危，这一点在他的心中，比天还大！”

曲思冬并不申辩，神色一凛，郑重说道：“兄弟啊，此去风险重重，你要当心！”说着说着面露忧色，“这架战机上天易，入地难，我都不知你如何归来……我不能确保我们能否撑到你们完成任务返航！”

“我们一起飞你们赶紧撤，不用守在这里了！”

“那怎么行？”曲思冬大惊，“你们真的准备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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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赤揶揄道：“就凭你们十来条人枪就想守住这么大的机场？不要多久鬼子的增援就会赶到，你们千万别让敌人咬住！……不过你的好意我领了！”

“那你们怎么办？”曲思冬苦着脸。

“管不了那么多了……那架战机还在机库吗？”

“我早就安排人拖到跑道上了，为的就是让你们随到随走！”曲思冬边答边把目光停在长谷身上，长谷勉强报以一笑，用生硬的中国话问候一声：“你好……”

“他受伤了？”曲思冬眼睛盯着长谷，却是在问林赤。

林赤不再掩饰自己的忧虑，问长谷：“长谷君，你的伤到底碍不碍事，你可要实话实说！”

长谷的眼睛在躲闪，林赤终于忍不住，移开长谷按在胸口的手掌，飞行夹克上有一个被子弹击穿的小孔，沾满了血迹，林赤小心翼翼拉开他的飞行夹克上的拉链，他的胸口湿漉漉的全是血，林赤这才发现伤口很致命，离心脏很近。

“这么重的伤怎么能飞？！”曲思冬看了一眼便叫了起来，“高空中和地面上的气压差会随时让他送命的！还有，他流的血太多了！”

长谷的面色苍白，好几次想挣扎着坐下来，可总是力不从心。

曲思冬着急地看林赤，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兄弟啊，我看还是放弃吧，这已不是决心的问题，这件任务你们实在是完成不了！”

林赤蹙起了眉，掏出一根烟插在嘴里，才划亮火柴，冯勇敢的声音远远传来：“有鬼子！”

林赤擎着火柴杆的手不由抖了一下，继续把火送到烟头处，猛吸一口，推门下车，回头向远处张望。

视线尽头，烟尘滚滚，似有一大队人车向此处急来。

“怎么办？”曲思冬推了推林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