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思昌愣了下。
削藩,集权。
一个是手法,一个是目的。
李世费劲心思,组了邵安和沈谦的局,谁人都觉得他是为了削藩。
可是李念一语点破其中玄机。
他哪里是为了什么削藩,只是为了让所有的功臣,归顺李家,让他自己手里的权力,空前强大。
他要的,一直都是集权的结果。
“说实在的,这结果,你们没达成。”李念仰着头,边思索边说,“应该说差点就达成了。若是这次沈谦能拔出萝卜带着泥,多拖几个世家下水,圣上一举削藩成功,那你们就成了。”
“可惜,世上无如果。”她竖起手指,“四个月,你们没动其他人,显然不会是网开一面,而是……没证据。”
邵思昌的神色越发暗沉。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那个不学无术的李念,在自家的后院里,大树下,以这般姿态对峙。
她像是诉说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却句句话都戳在邵思昌的神经上。
没错,他找不到证据。
本以为楚阳郡公勾结建安郡公世子这件事,怎么也是板上钉钉。
结果查到最后,居然查出两个人义薄云天的大义来。
而从别的方向,查沈谦往昔做过的那些震惊天下的阴狠之事,比如坑杀俘虏,虐杀降将,却意外查出先皇口谕。
乃是他病重之时,不忍沈家人被天下人误解唾骂,将这些事情承认了,揽回自己身上。
搞的查到最后,没查出他心黑手辣,反而坐实沈谦忠君爱国的样子。
邵思昌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人作梗。
“你查沈谦,前面的事情都查不出问题,唯一有机会的便是盐案。盐案没有完全平定,就算有人要为他擦掉尾巴,也还来不及动手。”李念直言,“但是盐乱你又有顾虑……因为邵晓牵连其中。于是眼下的场面就有意思起来。”
“你知道没能一口气拔掉世家,就必然得罪了大半的开国功臣。所以必须想办法趁着沈谦的罪名还没昭告天下,抓紧时间往皇城内安置自己的人,以应对之后世家们联合在一起对你的反扑。”
李念望着他:“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