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开颅,要么当场就死了,要么能再续命三十年。”他望着李念,“姐,你如何以为?”
李念半张着嘴。
她置于身前的手微微收紧。
甘露殿中只有她们两个人,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李念坐在榻上,她阖眼,深吸一口气:“开。”
她道:“若成功,天下之幸,我可以一生不嫁,离开京城。若失败……”
说到这,李念望着李世的面颊,郑重其事道:“我同你发誓,只要我活着,这天下绝不会落在旁人手里,未来泉下相见,我与你一起去见父亲,一起去见列祖列宗。”
李世看着她。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
他起身,从一旁暗格中,拿出一只小木盒,当着李念的面亲手打开。
内里是四军虎符,还有一卷传位遗诏。
“这段时间,姐姐的挣扎、努力,我都看着,我都明白。你心里有天下,有百姓……现在看来,也有李家,这就行了。”
他把盒子推到李念面前:“除了始终盯着吐蕃和六诏国的西南裴家之外,西北驻守的林家,京外蛰伏的沈家,还有北方的夏家……呵,之前推行的新政让国库充盈,打得起夺权的内战,这三年之内你都可调兵,兵法上多听夏修竹的,稳当一些。至于沈谦……他用兵狠辣异常,未必让你赢,但好处是也绝不会让对方赢。”
“且这四家,我已经送去了密信,他们该认哪个主子,自己心中有数。”
他叮嘱道:“至于后宫……其他人都遣散了吧,但一定要把萧晏清留下,给她个女官的职位也好,让她跟着你。”
李世手紧了:“她已经没有母族了,出去后是要受欺负的。”
他抬起头,看着李念,有些不放心的追问:“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李念忍着哭出来的冲动,摇摇头。
“那就拿稳了,别让外面的人看到。”李世将盒子推出去。
李念望着他,坐在那里许久之后,久到夕阳西下,她才终是伸出手,将那盒子收入怀中。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说不出口,惶惶然的起身,踉跄着往外走。
“姐。”李世忽然唤她。
李念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夕阳红色的光芒落在他半张面颊上。
他微笑着道:“我这一生,委实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