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护颈脖套,孟昉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
从京市到研究所有长达九个小时的车程。来的时候有相对舒适的越野车坐,但回去只能跟着军方的补给车队一起回去,坐在装甲突击车里。
坐直升机虽然更快,但如果在空中突然遭遇灰雾,坠机几乎必死无疑,而坐车则还有一线生机。没有紧急情况的话,不管是研究所还是军队出行都更倾向于乘车。
自己这排座位对面坐着一对五十岁上下、有些局促的夫妻,脚边放着三个半人高的行李箱。看起来不像是研究员,应该是家属之类的。
不像周子力,孟昉平时并不关心这些私人八卦话题。自然也不知道这对中年夫妻是研究所里谁的家属。
三人一路无话。早上九点出发,现在已是黄昏。距离研究所只剩下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了。
孟昉转过身看向观察窗外,草原上的日落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在无垠的地平线上向自己缓缓展开。原本湛蓝的天空被晚霞染成了紫罗兰和粉橙色相交融的绚丽色彩。云朵边缘镀上了金边,仿佛连片的棉絮在余晖中燃烧。
对面的中年女人注意到孟昉一直在扒着观察窗看外面,也好奇地转身向外窥视。
“老周你快看外面!”中年女人兴奋地拽了拽身边的丈夫。
“哇......真壮观......”男人也忍不住赞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大草原上的日落。”
“你还说呢。”中年女人撇撇嘴,“二十多年前刚结婚就说带我去巴市看大草原,结果一直拖拖拖,儿子都长大了。最后还是托孩子的福才来了次草原。”
男人讪笑着回答,“那不是一直没时间嘛......”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悄然没入大地。橙红的天空已经开始变成蓝黑色,暮色如丝绒般柔和地铺展开来。
慢慢地,夜幕降临了。
看到对面的年轻人转回身子来,还处于兴奋状态的中年女人主动向孟昉打起招呼,“您好!您是......那个单位的人?”
“我是。”
“啊呀,真厉害。”中年女人由衷地称赞道,“我儿子跟姑娘你应该差不多同岁,也就是个研究员。”
“什么叫也就?”男人似乎没听出来妻子明贬实炫的画外音,出言反驳道,“咱们儿子挺厉害了。没听他说那个单位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咱们这次能过去也是因为他啊。”
“我可没说孩子不行!”女人瞪了眼男人,对自己丈夫的迟钝反应感到无奈,“而且能去他单位,儿子自己也说了是他上司帮的忙。到时候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
上司帮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