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咋的,这地动是所有人家都在动,难道他家竟然纹丝未动?这分明古怪得很嘛!”
“那个小尛子,我早就看出他有古怪了。你们看看,他突然之间变得细皮嫩肉的,咱们村的姑娘们哪一个都没有他皮肤白,这是不是古怪?他一个跟咱们一样成天价吃饼子就咸菜的少年,肚子里又没有人家大户人家的那些油水,皮肤一下子变得油光瓦亮的,你们认为正常吗?”
“老哥,你还没说全呢。那小尛子从来颟顸得很,连账目都不会算,却突然之间能掐会算了,这是不是十分蹊跷?要我说,他作怪都作到天上去了呢!”
“嗯,作到天上去不假,说不定这次地动也是他作弄出来的呢,咱们须得找他问个明白。”
“嗨,我说兄弟,你说他作别的怪,我还能相信,可是这地动,他如何作弄得出来?难不成他在地底下挖个洞、双手托着摇晃?以他那单薄的体格,摇晃几下子就能累瘫。”
“哥,谁也没说他有这么摇晃的本事,你莫要打岔。我要说的是,他先前作了那么多怪,兴许触犯了一方神灵,那些神灵勃然一怒,便对咱们这一片的人生出了恶意,不分青红皂白地加以惩罚。”
“嗯,兄弟,你这么说倒有些道理。照这么说的话,小尛子就是咱们这一方的瘟神,带累得所有人遭殃。咱们若是要他赔偿这次地动所产生的损失,他肯定赔不起,并且会梗着脖子不承认这都是他引起的。咱们又不能去抢他的家产,奈何不了他,撵他走总可以吧?他只要离开,咱们这一方不就平安无事了?”
“对对对,你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得赶快把这个祸害撵走!”
一场地震,竟然使得这些人生出了这样的奇谈、这样的主意,而小尛子一家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一两天之后,他们就知道了。那些好事之人在村民之中游窜,添油加醋地宣称小尛子就是这次地震的祸首,绝大多数村民将信将疑,少数村民却是宁可信其有、决不信其无。
于是,这些人结伙来到小尛子家,理直气壮地兴师问罪。
眄氏听了这些人的奇谈,不由纳罕道:“列位乡邻,你们莫非把我家尛子当成神人了?他一个没成年的孩子,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如果有,我们家哪会穷得叮当响、连件新衣服都做不起?”
那些人说道:“大牛家的,你别跟我们支吾这些!小尛子那些古怪,我们都看到了,你是当娘的,难道一点都没看到?”
眄氏那已故的丈夫名叫章大牛,那些人因此称呼她大牛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