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那么多废话,”冰璇说,“你既然不要,就别阻我的路。”
魅羽笑出声来。“我阻你的路?你和他如何,取决于你、不取决于我。”
笑了一会儿,正色对冰璇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他若是对你有心,就算不敢背叛父母和师尊,至少也会为了你和他父母吵上一架,他有吗?”
冰璇没有吭声。
“他若是对你无心,即使没了我存在,你以为,他就一定是你的了?”
冰璇板着脸没有答话,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说:“你说的不对。我听说了,你自己的兮远师父,原本和罔宁师太两情相悦。后来是天界派了人来,把他俩搅和黄了。”
魅羽心中一凛。“你说什么?天界派的人来?”
冰璇用手捂住嘴,像是意识到说漏了。“我也是听蛰渊叔爷爷说的。当时那个叫妩倩的女人,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后来又消失了。叔爷爷说,从她的踪迹上可以测出是天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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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也用手捂住嘴,转过身去。天界的人,会是谁呢?之前偷听兮远和罔宁的谈话,罔宁曾骂王母娘娘,说她拆散过很多人。难道是王母干的?
“无论如何,也怪他俩那时感情还不深。”魅羽答道。
正说着,陌岩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她的红裙子,裙子对他来说短了,露出一截小腿。脸上还有些高烧后不正常的红晕。手里攥着背后一头秀发的发梢。
“这、这堆东西怎么整?”他用陌生的女声问道。
魅羽强忍住笑。是了,估计他六岁出家后,就再没有碰过头发这样东西。她起身撑了一下船,对他说:“你去我包袱里拿梳子出来。对了,枯玉禅你也可以顺便拿走。”
他回舱去,转身拎了她的包袱出来,在船沿上坐下。冰璇见状,识趣地走回了舱。魅羽又撑了几下船,等了许久也不见背后有动静。
回头看他,见他手里捧着他送她的三本书,一动不动。《藏遗录》、《九砖学》、《缈素知》,这大半年来她一直不离身地带着。因为翻了很多次,书页都开始打卷儿了。
“表哥送你的?”他问。
她背过身去,继续撑船。他那么聪明细心的人,应该已经从诸多迹象里确定她就是肥果了。只不过,目前二人之间好像隔了层什么,谁都没有勇气先去捅破。尤其是在船上还有其他人的时候。
船回到河中央,平稳地朝下游行驶着。她放下竹蒿,走到他身后,接过他递过来的梳子。“你是要梳婉媛髻呢,还是——”
“道姑头就行了,”他打断她,静静地翻着那三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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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随后没有说话,只听见船划过水面的声音,和两岸越来越喧闹的鸟啼。气温在快速升高。这时刚好公主和乾筠从舱里走出来。公主刚睡醒的样子,一见陌岩就指着魅羽说:“她老是欺负我!”
魅羽瞪了她一眼,耳中听陌岩带着笑意说道:“她谁都欺负,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不久前还连扇了我五个耳光。”
公主惊恐地张大了嘴巴,退后几步和乾筠在对面的船沿上坐下。
道姑的发髻最是简单了,魅羽已经梳完,只不过最后需要一个簪子。她便从自己头上抽下来一个,给他插上。
她满意地打量了一下陌岩,笑嘻嘻地冲乾筠说:“这个道姑若是送给你们观,你们这帮道士还能修行吗?”
“你怎么不如问问你表姐,整天带着你这么个家伙在身边还能修行吗?”
“习惯了就好了,”陌岩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把书重新放回她的包袱里,又咕噜了一句:“当初和她提亲的也不知道是谁。”
说完后站起来,走到船头拿起竹蒿。红裙迎着风倏倏地摆着,只撑了一下,船便如箭一般地向前冲去。
看来要提前到了呢,魅羽想,待会儿一回寺先要大吃一顿。又望了一眼对面的乾筠,他的脸红一阵青一阵的,好像还在纠结陌岩之前的那句话。终于站起身来,同公主又回到船舱去。
“他这人挺不错的,”陌岩说着,又撑了几下船。然后放下竹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君子欺之以方,他拿你没办法不过是因为他正派。你要是对他没有那个心,就不要老去挑逗他。”
“谁挑逗他了?”魅羽觉得委屈。“只许他对我黑口黑面,就不许我耍他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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