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是世界之树,”小红离开他掌心,飞到窗外的树下,火红的羽毛在一片明黄的映衬下甚是扎眼,“是六道这部机器的发动机。有它在,六道才能生生不息地运转。”
真的吗?陌岩守着这棵树九百年了,还是头一回听说。问:“如果硬给它停下来呢?”
“行驶中的汽车来个急刹车?”她反问,“再熄火?应当挺好玩。”
小红说完,便振翅朝上飞,小小的身形在枝丫和扇叶中穿梭。不知是不是受了她的搅动,树活了过来,震颤着扭曲着发出机器的轰鸣。陌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小红就不见了。被机器树无情地吞噬了。
“救我——”那是她唯一留下的声音。
陌岩双脚离地,从书房的窗户飞进院子时双手在胸前捻出一根白光做成的线。当线有二尺长时松开左手,右手捏着的是一柄光剑,厚度便是一层光子,随着他飞近树干时继续增长。
待剑尖即将触及八人环抱的银杏树干,顽皮的声音在他右耳边响起:“这是家里不够烧火做饭的柴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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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剑收回得有些狼狈。他伸手将她从自己右肩取下,来不及拂拭额头上的汗珠,捧着她进了厨房。“烧火做饭”四个字提醒了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一惊一喜之后身为得道者竟也有低血糖的虚脱感。他想吃饼。厨房里主要是鸟食,不过米缸面缸都是满的,他不在的时候有洒扫僧定期来照看禅院和她的起居。
“你想吃什么?”他问,并未因这个恶作剧而责备她。恶作剧不好,她要是真的被树吃掉就好吗?那时他便是跪求上苍将一切变为一场恶作剧,有用吗?
“饼,”刚吃饱饭的她替他答道。
和面烙饼。先将面团擀成一张大薄饼,表面上均匀地铺洒油盐和芝麻。卷成长条后揪四份,每份再擀成一张小圆薄饼。当然,在入煎锅之前要送至她面前,由她伸出一只小爪子在饼上踩一只三叉印,如同给猪肉盖章又或在支票上签名。总之少了这个印,这张饼便没了权威与灵气。
饼很朴实,就是饼的原味,没有松茸菌的香气也不具备提拉米苏的口感。那些高大上的美肴在你意气风发自我感觉良好追求浪漫的时候是锦上添花,不适合归家的游子。
一人一鸟吃完饼,陌岩开始搬赌桌,清理房间。天黑后没多久便上床看书休息。他背靠两只枕头半躺下,胸前放只软垫让小红也坐到上面,两只爪子前伸,同他一起看书。
小红喜欢看激情热闹的故事书,不过通常在半个钟头内就会睡着,那之后陌岩再独自啃一些艰深的文史道藏物理。结果今天才开始几分钟,小红就不高兴了。
“真是被这个滥好人给蠢哭了!”
他将书合上,平放于掌面。“那看点儿什么?”
“浴室排气扇安装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