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不动的从袖中取出一幅画卷。
待其彻底摊开,众人方才知晓,此乃海域图!
虽认不出其海域是何处,但就画上那细致的描述与刻画,便给人一种不明觉厉之感。
“还请吴侯仔细看看!”
贾玑笑着走到大殿的正中央,并逐步朝孙策靠近。
他伸着双手,将整幅画卷立于身前,以便孙策近距离观看。
搞得孙策很是狐疑。
怎么的?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胆大到这等地步了吗?
面对自己不但不害怕,反倒笑容满面的往前凑。
要知道,自己就算身有残疾,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猛将!
寻常文人见了自己都会被身上的气势所震慑,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好似半点儿都不惧怕。
前有黄旭,后有这个年轻人,青徐之地教导出来的年轻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贾玑才不管他那眼神莫不莫名,奇不奇妙呢。
他笑嘻嘻的望着孙策,道:“吴侯且看,此乃建安城外的海域,水师踏星和盛皇就停泊在此地,若是您有什么歹意,无需等到半夜,船上的八万水师便会抵达建安!”
“除此外,自合肥而下的寿春城内,也有五万士卒开始急行,不消五日,便能抵达此地!”
“哦,对了,青徐二地内的三十万大军如今也无事可做,要是您想,他们随时能来江东转上一圈!”
“要知道,青徐之地的地理位置如今可比江东要好得多,半分后顾之忧都没有!”
“所以······您确定要留下我等在此吗?”
瞧着贾玑那贱兮兮的模样,戏煜笑着摇了摇头。
张昭因为对青徐水师一知半解,故而无法接话。
孙策倒是听鲁肃讲过这两支军队的厉害,但到底不曾亲眼所见,故而有些夜郎自大,
不过还不等他开口,一直关注着海域地形图的鲁肃率先忍不住站起了身。
作为江东境内唯一一个见识过那两支水师的人,他除了忌惮和恐惧,再没有其他想法。
是以格外清楚,这战是万万不能起的!
以江东现在的处境来说,一旦开战,整个江东稍有不慎便会迎来毁灭性的打击。
甚至对方都不用出动水师亲自下场,只要将相邻江东的海域水系尽数围住,再阻隔掉过往商船,光凭没粮这一点,不用一年,身陷囹圄的江东,内部便会率先自行瓦解。
想明白这一点的他又怎敢和戏煜正面起冲突?
一瞬间被汗水浸湿了后背的他果断开口:“盛国公这是何意啊?我等可从未想过要同您开战啊!”
“主公在得知您要来江东,早就翘首以盼,早在十几天前便开始准备今日之宴席,全境更是在一月前便知晓主公小妹即将嫁与盛国公之事,高兴得唤醒鼓舞。”
“其中不乏百姓们自发购买红灯笼,只为恭贺二位,愿二位百年好合,在此等盛事即将到来之际,江东又怎会生出恶意?”
“反倒是您南下,并未见到半点诚意,南下之时还不忘带率大军处境,恶意满满啊!”
他弯着腰,叫人看不清面色,但声音低沉又迫切,像极了被人欺骗后难以置信语气。
戏煜闻言,淡淡扫了眼鲁肃,随即勾了勾唇角,望着孙策轻声说道:“说我没有诚意?那么请问伯符,不知其弟孙仲谋现在何处?”
“正在家中照顾老母,母亲近些年来,身子愈发不适,今日更是半点离不开医师,仲谋在迎接完您的到来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去照看了。”
这个问题孙策早有成算,故而答的滴水不漏,相当自然。
早在戏煜没来之前,他便已经和仲谋商量好了话术,只为防止对方的探寻。
“哦?身子不适?再这春暖花开之季,令母竟然病了?不知因何而病啊?”
戏煜略带疑惑的凑向孙策,对方当即饮下一口酒水以缓尴尬,随后淡定道:“这个医师该在查,想来近日便会有结果。”
奈何他就算装的在淡然,也逃不过戏煜的火眼金睛。
他面部细微表情控制的不错,但鼻头的轻微耸动,眼眸下意识的躲闪,显然是没说实话。
“既然如此,我建议伯符还是换个医师的好,吴老夫人乃是当世皆知的忠烈节妇,凭借一己之力养大破虏将军的四位嫡子,万不可被那等庸医毁了。”
“恰好我曾拜师华佗,学过些岐黄之术,不妨去见见老夫人,若是她当真病的不轻,也好及时给华佗去信,叫他来此看看。”
说罢,他顺势起身,让孙策心下猛地一跳,不知该干些什么。
“怎得?伯符还不走?切莫耽误了老夫人的病情啊!”
见对方坐着不动,戏煜低头似是而非的笑着,叫孙策尴尬至极。
娘啊······
现在这可咋整?
戏煜怎得不安常理出牌?寻常人问到这里不是已经可以结束,继而开始下一个话题了吗?
怎得偏他揪着不放?
不但要问,还要亲自去看,这是能看的吗?
一看不就全露馅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