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严重的旱灾袭来,导致春播粟大面积减产乃至绝收时,很多人醒悟了。
然后不用人催,去年秋天起码有四五成的农田种了冬小麦,进入五月后陆陆续续开始收获。
前几天,最早的一批小麦甚至已经收割、晾晒完毕。
最近几日,又有部分农田开始了收割。
邵勋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战争会因为严重的蝗灾而打断。
这场战争,意外可真是太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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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安脱下战袍,仔细地遮盖在坐骑背上,甚至犹嫌不足,又扯来几匹刚抢的锦缎,仔仔细细盖住宝马。
但不成想,精美的丝绸之上,竟然也落满了蝗虫。
夔安看傻了,蝗虫就连丝绢都吃。
他又抬起头看向天空。
遮天蔽日的蝗虫大军一群群起飞,扑向农田、草地、树林,寻找一切能吃的东西。
老实说,他不是没见过闹蝗灾,但从没见过哪一次的蝗灾有这么严重。
数量太多了!
不知道河北怎么样,估计好不到哪去,甚至更严重。
被蝗虫这么一闹,河北、豫州春种的粟苗无孑遗矣!
粮食!
夔安陡然一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粮食,谁能占有更多的粮食,谁就能活下去!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夔安透过密密麻麻的蝗群望去,却是自家的骑兵。
马儿身上落了不少蝗虫,不安地扬蹄而起,甚至直接将人甩了下来。
畜生!连马毛都吃啊,真是畜生!
夔安怒气攻心,一把抓了两只蝗虫,欲塞进嘴里。
“将军,不能吃啊。”亲兵们连忙拉住他的手,劝道:“会得病的。”
“滚开!”夔安骂道:“我以前听人讲史,提及袁术在寿春,百姓饥穷,以桑椹、蝗虫为干饭,难道是假的?”
“将军,真不能吃。”亲将抹了下脸,拽下一只蝗虫,道:“此物初为青色,可食。若变成褐色,不能吃。实在饿得无法,强要吃的话,最好蒸熟了再吃,但吃多了还是会得病。”
“老子就吃!”夔安看了眼手掌心里仍在挣扎的两只蝗虫,悄悄扔了一只,将另一只塞进嘴里,大口嚼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说道:“连他妈人肉都吃过,蝗虫就吃不得?”
亲将无语。
故老相传,蝗虫在地上的时候,可以吃。一旦变了颜色,成群起飞的时候,若非将要饿死,绝不能吃。
吃完蝗虫之后,夔安强忍住恶心,看向跟在亲将后面的两人,奇道:“你俩不是跟着桃豹吗?怎么带着伤回来了?”
“桃将军率众至蒙县,为乞活帅王平、祁济所攻,败了一阵。特遣我来知会。”
“桃豹是不是废物?他有三千骑,打不过王平、祁济?”夔安斥道。
“将军,你看这漫天蝗虫,谁的马跑得起来啊?”来人委屈地说道:“战马、役畜躁动之时,乞活军从堡寨内杀出,我军大败,折损了三千余人。”
夔安语塞,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这就像两军对垒之时,突起风沙,处于下风的一方骚动不安,被人占了便宜。
这仗打得!
“将军,外间没法牧马了,粮食事关紧要,得尽快弄到粮食啊。”亲将上前一步,提醒道。
夔安更是无语。
如今不比几十年前,甚至不比十年前。
村落是越来越少了,土围子、堡壁乃至大型坞堡越来越多,百姓聚居成坞的趋势十分明显。